“我也不瞒你，宝藏可不只包含了富可敌国的财富，还有至今未曾破解的传说。前朝大周虽历时只有八十八载，疆域却是空前绝后的大，承袭了发达的大越朝经济，财富自是不必说，还有不同国家在铁蹄踏过下的交融。”

  “这个强大的大周帝国虽然陨落了，但是关于它的传言并没有结束。其中就有周朝皇陵之谜，张士诚富有、沈归心富有，但真能称得上千秋万世无忧的宝藏，除了秦始皇外也只有周皇室能与之相提并论。”

  “钱，我已经足够了，我要的是破解未知的探秘，挖掘比钱财更有价值的东西，就好比有人寻找秦始皇墓看不上金银财宝，看中的只是那缥缈的长生不老药一样。只有亲眼证实过，才能判定一样东西是否真的存在。”

  唐本真面部的皱纹以奇怪力度紧绷而狰狞，诡异的蓝眼里闪着一丝疯狂。

  “若无神佛，何来神佛？若有神佛，何有神佛？天文易学，理何载？”

  他的人仿佛是衰败了的大鸡冠花，在岁月里渐渐枯萎，被抽干了躯体的血液，但是他的眼中却仿佛汹涌着惊涛骇浪，翻滚着张牙舞爪的灵魂。

  风烛残年的老人竟让姜寒烟心里升起一阵阵寒意。

  但她仍然保持着微笑，“还涉及了周朝秘藏吗？那还真的是值得疯狂。不过我想做人不能太贪，说了两成就只要两成。剩下的，向先生买我和南宫明夜两条命，可足够？”

  唐本真已经镇定下来，听得姜寒烟的话，神情里终于有了前钦天监正、现天机老翁应有的高深莫测来。

  “识时务者，当然可以。而且——你虽然印堂含朱红，命里常伴血光，但双目有乾坤，总能化险为夷。五行偏水，天地人外总格成双之数，星宫位牛宿天区，一生清荣。你注定灾劫不断，但你命里的生死大劫，不在此时。”

  批命之说，听起来更像故弄玄虚，姜寒烟很从容，比起天运宿命，她更相信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此时屋外也响起了南宫明夜的脚步声，易五带着南宫明夜回来了，他手里抱了个精致木盒，脸上神情看来十分高兴，姜寒烟的神情也柔和了许多。

  “今日多谢先生款待，我想我二人也是时候告辞了。”姜寒烟起了身，南宫明夜并没有意见，只是重复了感谢。

  唐本真也不作挽留，“二位别再客气，今日相谈甚欢，也希望二位心愿得偿，请便吧。”

  易五站在门口准备带路，姜寒烟二人抱拳之后，向门外走去，身后却又传来唐本真的声音：“云琰，我期待二位在英雄大会上的表现。”

  姜寒烟仅是回头一笑，便离开了。

  唐本真在他们走后，转动了轮椅扶手，屋内的琉璃盏全数熄灭，阴沉得像个冰窖。

  姜寒烟二人出了唐本真大宅大门，拜别了易五后，疾步离开了山庄范围，姜寒烟越走越快，南宫明夜几乎小跑跟上。

  待已经离山庄很远，姜寒烟立马停在树旁，运气狂吐起来，今日吃进去的酒水食物全部都呕了出来，直到只吐得出清水，才作罢。

  南宫明夜被突如其来的一出，吓得脸色有些发白，还未来得及询问，姜寒烟来到他跟前，在他身上连点几下，他手中木盒掉在了地上，他也到一旁吐了起来，没有姜寒烟夸张，却也不太好受。

  吐完之后，姜寒烟递给他几颗药丸，“把这吃了，先别废话，离开再说。”

  摔落的书卷散落一些在木盒旁，檀香木盒散发着阵阵幽香，姜寒烟蹲下为南宫明夜捡起了书卷。

  当她碰到书卷时，檀香味入鼻让她脸色一变动作微滞，随即麻利地将书盒整理好，与南宫明夜快速离开了树林。

  他二人走后，一个黑影从树林闪过。

  山庄，唐本真处。

  易五回到屋子的时候，屋内的残羹冷炙已经撤下，漆黑一片。

  唐本真坐在阴影里，与黑暗成一色，只有轮椅上扶手凶兽的眼睛有着红色似血的光。

  易五低下了头，不去看唐本真的影子，“如主子所料，她出去后不久就催了吐，天冬蛊毒对她没用。”

  “只是催了吐？”唐本真的声音听不出异常。

  “是的。”

  “那便行了，留个机灵点的继续盯着他们，其余的都撤了吧，不用再管另外几拨跟着他们的人，现在去准备英雄大会的事，时间近了。”

  “是。”易五退了下去，为唐本真关上了门。

  “姜寒烟，我虽然不想要你的命，可你自己送上了门也就怨不得我了，唉……”

  屋里碾过轮椅的滚轮声，唐本真越过帷幔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

  ……

  姜寒烟二人匆匆回到歇脚的客栈，路上已经知道唐本真下毒的南宫明夜一进屋将手中的木盒一放，免不了几句抱怨。

  “云琰，你既然知道那小老头心怀不轨，干嘛还要遭这份罪？如果不是你对天冬蛊毒有把握再加上白伯母的药，我们不是要栽在那老头手上？”

  南宫明夜说到这儿，嫌弃地推开了桌上的木盒，从心怀叵测之人那儿得来的东西他觉得不舒服。

  “毕竟是这种江湖聚会，我虽然作了些伪装，但身为朝廷捕头的身份并不算秘密，对我心有戒备的大有人在。与其四面受敌，不如找棵大树荫庇一下，没有谁比主办方更合适。”

  姜寒烟坐下后倒了两杯茶，“让唐本真以为我们中了毒，受制于他，反而更安全。”

  南宫明夜瞥了茶一眼，没有姜寒烟那么淡定，“我有些后悔找你来这里了，好奇归好奇，为了名利丢了性命可不划算，反正我要的东西都得到了，要不，我们撤吧。”

  “好啊，我十分乐意恭送南宫公子回天外山庄。现在知道桃源外的世界并不是那么好玩了吧？”

  “你少来！我要走了，你不就是单枪匹马一个人，反正有你陪着，就算是刀山火海闯一闯又何妨，说不定真弄出些名堂，我倒要看看这英雄大会能有些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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