涞水城至易州之间，是平原，无险可守。

  这对朱悟?来说，无计可施。

  易州西面有山区，但这是备选。

  指挥部，很安静。

  这场仗的规模有些大，大部分军官是从底层火线提拔的，经验和能力提供不了底气。

  朱悟?看向徐坚和云伯当，这么多千总中，估计徐坚的经验要多一些。

  “殿下，我军的底牌敌军是不知道的，他们有人数和火力上的绝对优势，一定会轻敌。”

  “我们预估不了敌军的进攻时间，无法提前埋伏在大平原上。”

  “不如，我们就打城墙防御战，在东面修建几个大的战壕，利用重机枪火力消耗敌军，在左右两翼各埋伏一部的兵力，只要敌军溃败，就发起进攻。”

  “敌军从涞水城出发，我们是可以提前知道的。”

  徐坚说出自己的想法。

  朱悟?不放弃易州城，那么就要发挥火力的优势。

  “徐千总，敌军有36门火炮，前沿战壕能守得住吗？”

  云伯当问道。

  优势时火力覆盖，无优势时，那就战术对待。

  徐坚的想法算中策战术。

  从涞水城到易州城，距离太近，又是大平原，确实没有打伏击的机会。

  “这就要看我们的战壕挖得有多深。”

  徐坚大战小战参加不少，深知洋人火炮的厉害，但如今，灭洋营有重机枪优势。

  几百挺重机枪，在开火的瞬间，就能带走几百个敌人，这样的大杀器，大明从未有过。

  云伯当点头，确实，战壕工事建得好，就能经得住敌人的炮击。

  这时，郑关西举手发言。

  “殿下，我以为可以让炮兵参战，尽管我们的炮兵部才成立不到三天，可骨干炮兵不少，这三天，我们日夜训练，士兵们了解基本的操作流程。”

  “从训练计划来说，炮兵需要实弹训练，择日不撞日，新炮手们可能打不准，但属下认为，这是难得的体验，我们在城下参加战斗就行，减少伤亡。”

  郑关西的话，让在座的军官安静下来。

  他们都看着朱悟?。

  朱悟?微微点头，这个想法确实不错。

  这场战斗若是失败，炮兵一样要丢下火炮跟着撤退，不如就试试。

  大胆的人用大胆的方法。

  这点朱悟?觉得没用错人。

  “好，本皇子同意了，这确实很大胆，我给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以战代练，不要怕浪费炮弹。”

  普斯国的火炮操作难度是有的，不过，朱悟?选择相信他们。

  “但是，若是前沿阵地有撤退的迹象，你们必须放弃火炮撤退，这条命令没有折扣。”

  炮兵是宝贝，朱悟?要尽量保留住。

  “谢殿下！我们一定执行命令！”

  郑关西和卢提侠兴奋起身行礼。

  就这样，经过大家群策群力补充后，防御战的计划确定下来，各部分头准备。

  涞水城，霍恩派出侦察兵，得知明军在城外一公里处筑造防御阵地，脸上有些不屑。

  明军打仗风格一成不变。

  他们不会以为拥有普斯军的武器，就能挡住他的大军。

  战术如此简单，霍恩认为自己不用动脑子，无脑火力碾压就行。

  明军在他们的沿海和京师，不断抵抗，可在联军强大的武器优势面前，节节败退。

  霍恩下令，明日吃过早饭，全军出发，争取中午在易州城吃午餐。

  皮特森在一旁摇头，普斯军自大，全军覆没；高卢军狂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作为尼兰德军官，他时刻做好撤退的准备。

  这场战斗，尼兰德军不用参战，这让皮特森长舒一口气。

  五月末的天，天空亮得比较早。

  大概七时左右，高卢军气势汹汹跨出了涞水城。

  侦察兵值守一夜，有情况后，骑马快速回易州报告。

  朱悟?得到消息，命令各部做好战斗准备。

  正面防御的是云伯当和徐坚的部队，二部和三部埋伏在两侧，同时防止高卢军绕南北两侧进攻，一部在城中当预备队。

  两地相距二十公里，行军三个多小时就到了。

  没有超出朱悟?的估计，高卢军先锋部队出现在距离前沿阵地两公里处。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高卢军向前沿阵地和易州城发起炮击。

  从弹道判断，火炮射程远，朱悟?的猜测大概率是对的。

  相比高卢国的‘七五’小姐，普斯军的火炮射程短了一半，无法进行还击。

  城墙下的炮兵躲在沙袋阵地后面，减少损失。

  城墙上，朱悟?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炮击造成的伤亡在上升，但在可承受范围。

  城中的百姓一大早就劝走了，安排人带到西面山区暂避。

  高卢军的炮击持续一个小时，前沿阵地上的士兵躲在战壕里不敢冒头。

  高卢步兵在火炮掩护下，不断逼近灭洋营的阵地。

  云伯当和徐坚保持镇定，等高卢军士兵靠近。

  两公里宽的阵地，他们各守一半。

  高卢军临时指挥所，霍恩皱眉，喃喃自语。

  “怎么回事？”

  这支明军太沉得住气。

  他动用一个团的士兵冲锋，明军这么有把握能击溃吗？

  霍恩不知道明军的指挥官在想什么。

  不过，霍恩没有改变命令。

  在高卢军最前沿的士兵快步冲到八十多米的时候，徐坚和云伯当动了。

  “开火！”

  重机枪副手快速掀开盖在重机枪上的杂草和干草，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高卢军。

  哒哒哒！

  重机枪手按动了扳机。

  无数的火力线飞向高卢士兵。

  枪声如鞭炮声一样。

  高卢士兵没反应过来，身体穿了好几个大洞，倒在地上。

  “进攻！”

  高卢军指挥官不放弃，大喊着鼓励士兵冲锋。

  可是，朱悟?集中了200挺重机枪放在前沿阵地，如普斯军被收割一样，进攻的高卢军逃不掉。

  朱悟?在墙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过，笑容维持没几分钟，高卢军的火炮再次袭来。

  这一次，高卢军的火力压制有针对性，让重机枪阵地损失不少。

  “该死的高卢人。”

  朱悟?没有下令炮兵支援，炮兵需要等下一次进攻。

  高卢军的火炮，让不少高卢军士兵成功跑回去，捡回一条命。

  霍恩嘴角冷笑，心里暗骂皮特森，这么重要的军事信息竟然不汇报，就该拉去枪毙。

  他倒是冤枉皮特森了，普斯人全歼覆没，无一漏网。灭洋营奇袭易州，皮特森跑得太快，根本没有心情关注火力的问题。

  “将军，这支明军比我们以往遇到的强大。”旁边的少将师长说道。

  “这么强大的火力，整个联军未必比得过，我们运气不太好。”霍恩后悔接这次任务。

  第一波进攻，一个团伤亡三分之二，战力报销，亏到家了。

  “将军，一个团一个团的进攻对我们不利，不如三个团全压上去，火炮延伸压制。明军阵地两千人左右，我们有绝对的优势。”少将师长建议道。

  明军的火力那么强，依次进攻那是送人头。

  “我想想。”霍恩下令炮兵一直炮击，在他没有想好前不能停。

  他是担心，明军有埋伏。

  侦察情报显示，明军有五六千人，前沿阵地两千人，那么其他的人安排在什么地方？

  不放心的他，用望远镜观察南北两侧，没有可疑之处。

  这就很奇怪，难道明军指挥官真的是打防御战，士兵集中在城里吗。

  来来回回思考十分钟，霍恩下了决定。

  一声令下，高卢军三个团近万人的兵力扑向灭洋营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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