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没有说话。

  她低着头，一个身体微微颤抖，肩膀一抽一抽的，发出压抑的哭泣声。那不是嚎啕大哭，而是一种无声的、内心深处的哀痛。

  梦的肩膀剧烈地越来越颤抖。终于她抑制不住哽咽的声音，啜泣逐渐变成大哭。

  她的身体在哭泣的震动中起伏。哭泣声在茶厅里回荡。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看着梦痛哭的样子，叶振霆想起自己的女儿。叶雪薇曾经也因为叶寻哭得悲痛欲绝。

  他不忍直视，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慢慢稳定心里浮动。

  梦哭了很久，她似乎在用全力把内心的痛苦挤压出来。

  叶振霆适时再给她倒了一杯茶。

  梦困难地吞咽了好几次口水。喝下这杯温暖的清茶，舒缓了一下堵塞的喉咙。

  同时也冲刷掉了梦对穆少天仅存的一丝念情。

  “叶叔，您为什么要执着扳倒夜家？”梦沙哑着声音问。

  叶振霆递了张纸巾给梦；“权利这种东西并非我想要。但决不能落入恶人手里。我不能拯救苍生，但也不想再看到当年的生灵涂炭。”

  梦擦了擦眼泪，疑惑的看着他。

  叶振霆转动了一下无名指上的金婚戒。那双眼睛瞬间染上无尽的悲伤，被岁月的风霜侵蚀得满目疮痍。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哀愁。

  “有个秘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杨管家，陈姨，还有老唐知道。你想不想听？”

  梦毫不犹豫地点头。

  叶振霆发现，梦的脸上明明还带有悲痛的眼泪。眼神里却蕴藏着无敌的坚强。

  还真是比不过现在的孩子。他笑了笑说；“这不是什么机密，但绝对不能告诉小雪。”

  “小雪本该有个妹妹的。我老婆当年怀的是双胞胎。你也知道A市那些人狂得很。当时叶家的处境也是四面楚歌。我担心有人会害我老婆。所以她刚怀孕，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让老唐和陈姨护她回老家养胎。

  但是！你没有能力，是躲不掉要你死的人。帮我老婆生孩子的医生和护士全是夜家的人。两个孩子一出生，他们就把我老婆留在产房，带走了孩子。”

  说到这里，叶振霆的眼眶也泛红。他咽了咽继续道；“诗诺死了。老唐拼死一搏，只救下了小雪。他脸上的疤，就是那时留下来的。”

  梦转头看了眼站在屏风旁边的老唐。

  他似乎也回想起那段记忆，眼神多了一丝忧郁。

  “其实不仅仅是我们家。当年在B市有点名气的家族，多多少少都被夜家摧残过。这就是我要除掉夜家的理由。”叶振霆深吸了一口气说。

  梦问；“这也是您的信念之一？”

  叶振霆摇头说；“不是，那是执念。属于我一个人的执念。如果我没有成功，执念只会跟着我进棺材。它不会影响我活着的信念。也没有人能拿复仇这件事来控制我。”

  “执念和信念本来就不是同一种东西。就像复仇和小雪的幸福，它们毫无关联。只是恰巧长在一件有关联的事情上。我成功与否，小雪都会幸福。”

  梦正在努力消化这些事。

  “不用着急，慢慢想。”叶振霆温和道；“你是一个拎得清的人而且你比小雪聪明多了。我今天的话，你就当做是互利共赢。不需要对这些抱有太多的情绪。”

  梦长呼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谢谢您叶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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