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小心地迈进屋，灯都关着，一片死寂。

  她轻声喊，“亭亭？在家吗？”

  没有任何回应后，她提高了音量，又喊了几声。

  小月打开灯，客厅正中放着一个大盆，里面黑漆漆的不知是什么。

  走近一看，好像是一些烧掉的纸张书籍之类。应该已经烧过有段时间了，里面的余烟味，要凑得很近才能闻到。

  沈君亭的房门紧闭，她敲了敲，轻轻推开。

  月光撒在床上，依稀可见床上已空无一物。连床垫都撤掉了，只有光光的床板。

  小月开灯，整个屋子都是空荡荡的，家具处理掉了，衣橱敞开着，里面什么都没有。

  难道已经搬走了？小月疑惑地退出房间，向自己之前的卧室走去。

  自己的房间，家具都还在。落地灯也在。

  小月走过去抚摸了一下冰凉的灯罩，拉动了开关，灯竟然亮了。

  凑近去看那灯泡，已是崭新的一个。

  一定是沈君亭为她换上的，绝无他人。小月心中一暖，就让灯那样亮着，却又闻到了隐约的腥味。

  她心中一沉。循着味道走出房门，看向浴室。

  浴室的门关着，听不到什么声响，小月慢慢走近，心中极为忐忑。

  因为奇怪的味道越来越浓，几乎可以确认是从浴室中散发出来。

  她先敲了敲门，不出所料无人回应。

  小月深吸一口气，一股确切的玫瑰香味侵入嗅觉，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黑洞洞的看不清楚，只觉得空间里塞满了东西。

  小月颤抖着开灯，一片刺眼的鲜红穿透眼眸，令人炫目。

  整个浴室堆满了红色的玫瑰花，可能有成千朵之多。

  在密密麻麻的红色中，白色的浴缸尤为显眼。

  小月看不清浴缸里的状况，把脚边的玫瑰拨开，可用手太慢，她不得不用脚踢出一条路。

  近了，更近了，她屏住呼吸，探身向浴缸里看。

  霎时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说不出话，瘫坐在地上。

  沈君亭蜷缩在浴缸里，脸埋在胸前，双手抱着双膝，像跳水运动员一跃而下时的姿势。

  她穿着生日那天的豆沙粉色连衣裙，裙摆处已是一片黑红，如一朵花掉入泥潭，被踩烂一般。

  那血不知流了多久，流了多少，只一味漆黑地散发着腥气，触目惊心。

  小月哆嗦不止，手根本拿不住东西。

  她的脑子还有理智残存，忙乱地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机，上面不知何时沾上了从玫瑰花瓣滴落的水珠，屏幕模糊不清。

  她把脸凑过去解开屏幕锁，手指僵硬的像几条木棍，在电话的图标上戳了三五下才终于打开。

  120，现在必须打120，立即马上，不能耽误……

  她不出声地念叨，试图让大脑接收指令，做出反应。

  电话嘟嘟三声后接通了，接线员刚“喂”了一声，小月就止不住大哭起来。

  “先别哭，是需要救护车吗？病人有什么症状，怎么不舒服？”

  “我朋友自杀了。”

  “请告诉我现场详细地址和门牌号。”

  小月懵了，完全记不起自己家在哪里，她抖如筛糠地打开备忘录，咬住牙尽量清楚地一字一句念出地址。

  “我们马上给您派车，电话不要占线，医生随时与您联系。”

  电话滴地一声挂断了。

  小月眼前一黑，用最后的意识，拨通了一个她都不确定是谁的电话。

  “救命！”

  只说了这两个字，她就彻底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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