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春娘给的银子，和肖大山给的银子完全是两码事。

  肖大山是自己的大哥，或许出于道义考虑，多多少少会给自己一些帮助。

  但是春娘就不一样了，他是自己的大嫂，也是家里的当家人。

  即便有自己的私心，不愿意借钱，自己也无话可说。

  能把自己从之前那个苦海里救出来，已经是肖大山这个当哥哥的有情有义，现在自己想要保护小芳，怎么可以把这些压力都压给自己的哥哥嫂嫂呢。

  自己没有这个脸，也于心不忍。

  现在春娘主动愿意帮忙，自己打从心眼里感谢。

  “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什么客气话了......”

  “嫂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赚钱还你......”

  “好，我等着，让我们家的大川发大财.....”春娘笑嘻嘻的说道。

  春娘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笔钱是春娘从家里的积蓄里拿的，并没有从自己的私房钱里走。

  送走了肖大川，春娘开始琢磨起家里的事。

  家里现在的粮食加起来吃个一两年不成问题，油盐加醋呢，吃上一年都还有得剩。

  吃起来这个还得归功于，肖大山和肖大川。

  原来肖大山就喜欢，往家里带东西。

  自从认识了王家人以后，基本上隔个六七天就下山一趟。

  一呢是送酒，之前的酒还能卖上一些价，当然现在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虽然王福生已经，变着法的让自家老爷，处于，要喝就有，但是喝不尽兴的那种感觉。

  但是  ，作为当家人，对于这些小事并不是特别上心......日子久了，下面的管事也有些不服气，到处琢磨着新的东西，让自家老爷转移注意力。

  这不，现在的酒一坛也就能卖个一两银子，即便这样，春娘和肖大山是心满意足的，毕竟这个算是固定的收入。

  二个呢，就是肖大山，打的那些猎物，虽然说自己下山去卖，也不愁卖，但是有王福生这个中间人在，猎物卖的价格，不仅不少，卖的还快，肖大山也不是傻子，当然是全部托给王家人。

  偶尔有一两个卖不完的，都当做是谢礼，送给王家人。

  虽然少个几十文的，但是肖大山也乐得省事，王家人得了实惠，两相欢喜。

  如此，倒是省下来不少时间，肖大山就会去街上转悠，那价格合适的粮食都会买回来。

  当然不单单是吃的粮食，其他那些五谷杂粮的，但凡遇到了下大山都会买回来。

  就这样渐渐的，家里可以吃的东西越来越多。

  而肖大川就更加不用说了，家里收的板栗，橡子，野蘑菇，还有春娘之前做的笋干，桃干，杏干，藕粉啊什么的，都是肖大川下山卖山货的主要来源。

  卖这些东西都是要讨巧的，有的时候一下子就卖完，有的时候要卖上个两三天。每一次卖完了，肖大川都会买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说山里没有的，油盐酱醋，布匹头绳之类的。

  扣除家里用的，其他的就卖给村里人，也不卖什么高价，就赚个辛苦费。

  还真的别说，肖大川这短短半个月下来，人虽然累了一些，毕竟上山下山来回的路程也不少。

  爬上爬下的，还要挑着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好在春娘每天都会做好各种各样的吃的，加上肖大山，时不时往家里拿一些猎物，肖大川倒是也没瘦，看着还健壮了一些。

  肖大川整个人是乐在其中，毕竟这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除了一开始春娘给的起始资金二两银子，自己现在靠这些已经赚了一两多银子了。

  还不算往家里买的油盐酱醋。

  盘算好家里吃的喝的，春娘的心也算是落了下来。

  家里马上要多进一口人，这些东西不盘算清楚了，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盘算完吃的喝的，春娘又看了看家里的存钱罐。

  大的陶罐里是肖大川和春娘攒下来的钱，足足100两。这笔钱春娘是不打算动的，留着应急用的。

  小的陶罐里是后面攒的钱，扣掉今天给肖大川的  ，还剩个四五两的碎银子和七八百个铜板。

  盘算着，盘算着，春娘不由得笑了出来。

  简直不敢想象，自从自己嫁过来以后，家里陆陆续续花出去的钱也不少，但是攒下来的钱也丝毫不见少。

  不过现在能入账的大头都已经到此为止了。

  家里现在剩下来，能进账的，除了隔个四五天往山下送一趟酒，一两银子  ，就是肖大山卖猎物赚的钱，这个部分钱呢，又不稳定。好的时候一趟能有二三两银子，差的时候一趟也就几百文。

  但是不管好丑，好歹是个进账。

  至于肖大川和肖大娘赚的钱，说心里话，春娘心里是看不上的。

  他们自己赚的钱自己拿着，也是春娘和肖大山两个人商量好的。

  毕竟自己赚钱干活的积极性，和给家里干活的积极性，那是两码事。

  而且两个人也并没有说当甩手掌柜，只要家里有事，忙不过来，让他们帮忙，两个人从来没有推脱过。

  虽然肖大娘嘴上总是，说道两句。但是干起活来还是手脚麻利的。

  .......

  晚上，肖大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心里总想着肖大川的事情。

  “娘？”巧儿本来都要睡着了，被肖大娘给吵醒了。

  看着睡眼朦胧的女儿，肖大娘只能哄了两句，强迫自己入睡。

  临睡着前，肖大娘还想着明天一定要早起和肖大川好好的聊聊。

  虽然说今天肖大山答应自己会和肖大川好好聊聊。

  但是，肖大娘还是不放心。

  这男的和女的思考问题的方式就是不一样，自己明天还是要好好的哄一哄肖大川。

  ......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到鸡叫，肖大娘早早的起了床，看着还在熟睡的女儿，肖大娘掩了掩被子，轻声轻脚的出门，叫醒肖大川。

  肖大川睡的正香，就被肖大娘给喊醒，吓了一跳。

  “娘？”肖大川迷迷蒙蒙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还黑着。

  “大川啊，娘有些话要和你说.......”肖大娘说着挨着肖大川的床边坐了下来。

  肖大川有些懵，但还是很快打起精神，“娘，有啥事你就说吧？”

  就是能不能等到天亮再说，当然，这句话肖大川没有说出口。

  “大川，你昨天说要娶妻的事情，娘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合适.....”

  “娘，你就为了这个事啊？我.......”

  肖大川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肖大娘打断肖大川准备说出口的话，“大川，你先别说话，听娘说。你现在还小，这么早娶媳妇了不合适。你自己看看谁家男孩子娶妻生子的不得要十八九岁，你才16岁，就急着娶媳妇，这放在哪家也说不过去。再说了，你这刚回来就娶媳妇，这娶媳妇的钱，哪里来？我可没钱啊......”肖大川知道，娘这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改变主意了，连忙想要解释。

  “娘，我.！...”

  “大川啊，你还小，有些事情考虑的不全面，娘也不怪你，但是啊，这娶媳妇是大事，你可千万不能冲动行事，就算你要娶媳妇，那也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你现在这样无媒无聘的算什么？”

  “娘，你误会了......”

  “误会了，我能误会什么？你自己说说。你这卖山货才卖了多长时间？就勾搭上外面的女人，就你这小脑袋瓜子，别到时候被人家骗的裤衩都不剩........”

  “娘，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我想的怎样？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呀，不要想着狡辩。外面的女人有几个是好东西？你这说要娶媳妇，这娶媳妇也没有征求我的意见，我没有把我这个娘放在心里！”

  “我......”

  “大川，娘知道你一直是一个好孩子，但是吧，你太太小了，太单纯了，别被外面的女人给骗了......你听娘的，感经和外面的那个女人断了，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听到肖大娘这样说小芳，肖大川内心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但是肖大川一直都不是能说会道的人，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肖大娘争辩。

  “你听到没有啊，大川？低着头干嘛呢？”

  “娘，小芳不是坏女人。而且，大嫂说了让我征求小芳的意愿。我想要娶小芳，现在还是我剃担子一头热。”

  肖大川抬起头，眼睛紧紧的盯着肖大娘，不希望肖大娘误会小芳。

  “啊！”肖大娘顿时有些尴尬了。

  “小芳是个好人，我以前在养父家的时候，小芳经常偷偷的给我送吃的，所以小芳是我的恩人......娘，我希望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你就不要这样说小芳......”

  “我，我这不是怕你被骗了嘛....”

  “娘，我都跟你说了，娶小芳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小芳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大嫂说的对，小芳是一个人，我需要征求他的意见，我不能以我的想法来断定小芳的想法......我必须要学会尊重她，即便她不愿意嫁给我，也会倾尽我所有的来报答她......”

  “这.....大川啊，不就一点吃的嘛，你何必这般当回事......”

  “娘，小芳她自己也很不容易，看我可怜才给我吃的，说明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值得报答......”

  “得，随你吧......”肖大娘先自己弄了一个乌龙，也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一句就走了。

  肖大川此时一点睡意都没有，回想着刚刚肖大娘说的话。

  心里有一丝难过，既是替自己难过，也是替小芳难过。

  ........

  春娘刚出门，就看到肖大娘从肖大川的房间里出来，心里有些奇怪，天刚蒙蒙亮，  肖大娘怎么从肖大川的房间里出来，怕是有什么急事？

  “娘，今天起这么早，找大川有事？”

  “啊，没事...没事.....”肖大娘还是有些心虚的进屋了。

  “没事？”这看着也不像呀，春娘也不是那多事的人，既然他们不说，说明，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就没放在心上，转手去做其他的事情。

  “春娘，我等会进山一趟，今天就不用等我吃饭了......”

  吃完早饭，肖大山拉着打猎的东西就准备进山。

  “好，那边有之前做好的干粮，你等会儿，别忘了带，还有之后天气越发的冷了，等会烧壶热水，你装在水囊里带着......”

  “知道了.....”肖大山极为得意的享受着春娘的关心。

  ......

  等到肖大山装好热水准备走的时候被肖大山喊住了。

  “大哥，我有事想要和你说....”肖大川有些吞吞吐吐的。

  “啥事？说吧......”

  “大哥......你说，娘是不是变了？”肖大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落寞。

  “？”肖大山被肖大川这句话突然问住了。

  “为什么这么说？”

  “没.....”肖大川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

  肖大山看着欲言又止的肖大川，开解道。

  “大川，我不知道你和娘之间怎么了，但是，大哥，有一句话要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人活着要向前看.......”

  “我知道，大哥，我就是觉得以前记忆中的人仿佛都变了样......”

  “怎么会呢？或许很多人事都在变了，但是我们是一家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大哥，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站在你的身后，是你的依靠......”

  肖大山的这句话让肖大川本来有惴惴不安的心安定的下来。

  “大哥，是我钻牛角尖了，你去打猎吧，我也该下山去了.....”肖大川一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吗。

  每个人都在变，自己也在变，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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