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礼没想到江易还有别的打算，看来不用他出手了。

  半晌他只问了一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江易想了下，“别让爷爷知道，他太啰嗦了。”

  陆怀礼笑了下，“可以。”

  江易看了看时间，起身准备要走，“我要回去了。”

  陆怀礼叫住了他，“找个时间叫斯念来家里吃饭吧，我把你姑和傅泽一起叫上。”

  “好，我先问问她的想法。”江易粲然一笑，“谢谢爸。”

  江易心情雀跃地下了楼。

  他脸上的笑意感染到陆怀礼，他又拿起刚才那份文件袋，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小子动作挺快，我白给他准备了。”

  陆怀礼又走到办公桌，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相框。

  那是一张他和妻子江蕙曦的合照。

  他注视着照片上的妻子，她正笑靥如花地依偎在他身边，他也笑得一脸幸福。

  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蓬勃，对两个人的未来都充满了期盼，没想到生活竟给他们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他的手指摩挲着照片上妻子的脸，低低说了句，“阿易果然是像你更多一些，跟你一样爱笑，聪明，也记仇，还有，学做饭也够呛。”

  照片上的江蕙曦笑意晏晏，眼睛像月牙儿般弯起，笑容如身后的天空般明媚。

  陆怀礼重重地叹了口气，把相框放回抽屉里，呆坐在椅子上许久，满脸寂色。

  ——

  江易开车回到新水兰庭时，已经九点了。

  刚停好车，他给程斯念发了条微信。

  下一秒，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到了？”

  “嗯，刚停好车。今晚订的餐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太多了，一个人吃不完。”

  “天气冷了，可以多吃一点。”

  “外面冷吗？今晚又降温了。”

  “不会，我壮得跟头牛一样，怎么会怕冷。”江易边说边走进电梯。

  “哈哈。”程斯念被他逗笑了，发出了清脆的笑声，“今晚家里人多吗？”

  “就我爷爷，我爸还有我三个人。你呢，一个人在家会无聊吗？”

  “不无聊，看了会书，还看了部电影，刚看到一半。”

  “等会我陪你继续看。”

  电梯到了7楼，他刚跨出电梯，一道纤细身影迎面而来，扑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江易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摔了。

  还没看清楚人，但是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已经告诉他是谁了。

  他扯唇一笑，用力抱了回去。

  不仅温香满怀，连心里也感觉热乎乎的。

  “外面冷，快进来。”

  程斯念穿着家居服，外面只套了一件白色的长款开衫毛衣。

  江易赶紧拉着她进了自己公寓，打开暖气。

  今晚京市突然大降温，温度一下子降了快十度。

  江易摸了下她的手指，凉凉的，又把沙发上的毛毯给她盖上。

  程斯念摸着他身上的西装外套，有些微凉。

  “陆宅没你的衣服吗？怎么没换件厚的外套。”

  “走得急，忘了。”

  程斯念心疼地说，“先去洗澡吧，等会再说。”

  江易根本不觉得冷，不过看她一脸紧张，就只能依她。

  “好，你自己先看会电视吧。”

  过了一会，江易从浴室出来，换上了睡衣，手上还拿着毛巾擦头发，平时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都散在额前，看着有一丝慵懒。

  见程斯念盯着他，他问：“怎么了？”

  “你现在跟平时上班的样子差好多。”

  “是吗？那你更喜欢哪一个？”

  程斯念失笑，“瑶瑶也问过这个问题。”

  “你怎么说？”

  “都喜欢，只要是你都喜欢。”

  江易的嘴角都快压不下来了。

  他迅速放下毛巾，走到她身边坐下，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以后别随便跑门外去了。”

  “想你了，听你说刚停好车就出来等了，想快点看到你。”

  程斯念认真地盯着他的脸，似乎要在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眼里不仅有开心，也有隐隐的担忧。

  江易发现了她的异样。

  “怎么了？”

  程斯念低头思忖了下，决定说出口，“我已经知道了，季君衡被你的人打到重伤进了医院，伤得很严重。”

  江易微怔，“你很担心？”

  她没否认，“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下手太重了，万一……那天我们应该直接报警的，就不会……”

  “不会怎么样？不会把我拖下水，你想说这个是吗？”

  江易认真说道，“斯念，你那天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这是万幸的事。但是就因为这样，如果报警的话，对季君衡来说不痛不痒，他可以狡辩自己什么都没做，甚至把你从医院迷晕带走这种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行为，都不是他自己亲手所为。如果报警，他甚至都不用出面，直接找个律师就可以轻轻松松脱身，但是你就要被困在警察局反反复复地讲述整件事情的经过。”

  他眸子又暗了些，“我不想你去经历那些，如果去报警，他们会联手让你毫无胜算。”

  他语气冷厉道，“但是对我来说，从他动手的那一刻就已经该死了。你是我最珍贵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也无法忍受看到他几次三番不知悔改，我不可能再给他可趁之机。”

  想到那天飞奔上楼时，看到季君衡一脸嚣张地说着那些话，他到现在仍怒不可遏。

  他视如珍宝的人，曾经被季君衡欺负过却不能反抗，只能默默忍受着委屈和屈辱，这样的事不能再有第二次，否则他第一个不能原谅的是他自己。

  江易摩挲着她小臂上的疤痕，声音有些沙哑。

  “我不能真的要了他的命，但我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你想做什么？”她紧张地问。

  “你放心，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不会乱来的。”

  程斯念眼眶有些湿润，“我就是担心会把事情闹大，一发不可收拾。”

  “不会的，我有的是办法。你跟我工作那么久，还不了解我吗？没把握的事我一定不做。”

  她抬眸看他。

  这个理由确实把她说服了。

  “好了，不要担心那么多了，以后有什么不放心，就直接来问我。”

  看她似乎还有些闷闷不乐，江易哄道：“趁还有时间，我陪你看完剩下的电影，好不好？”

  “影片还有一个小时呢。”

  “现在还早。”江易起身给她冲了杯热茶，“看完也就10点多一点，不耽误明天上班。下次你可以发信息给我，我可以早点回来。”

  “还要再早回来？那你在家里都不能好好吃饭了。”

  “没关系，我可以回来这边再吃点。”江易不以为意。

  程斯念一听，担心他真的在陆宅没好好吃饭，忙问：“你会不会没吃饱，饿了吗？待会要不要点个宵夜？”

  江易倏地一愣，脑子里的某个记忆开关被打开。

  这句话他曾在哪里听过。

  下一秒钟，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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