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变得越来越忙了。

  出任CEO的消息公布的头三天，他白天不是在开会，就是在接受媒体采访邀请，晚上又去参加饭局。

  紧接着又飞去全球好几个重要市场区域出差。

  连带着吴秘书也忙得团团转。

  整整两周，江易几乎都没在办公室出现过。

  这天，程斯念回到公寓，发现门口放着一个快递。

  拎着还挺重。

  搬进屋里，拆开一看，竟然是一沓书。

  《公司融资策略》，《资本的游戏：企业财务实战》，《税务管理与筹划实务》……

  她直觉猜到是江易买的。

  她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给他。

  江易正在荷兰出差，现在是荷兰的下午2点。

  结果一不小心失了神，触到屏幕，电话就真的拨出去了。

  还来不及摁掉，江易已经接听了。

  他的声音轻快，听起来好像心情不错。

  “斯念？”

  “江总，你在忙吗，有没有打扰你？”她有些慌张地问。

  江易抬眼看了一眼。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盯着他，正在大屏幕前做汇报的人有些无措。

  他切到静音模式，对着众人歉然道：“sorry,it's  important,I  have  to  take  this。”（抱歉，是重要电话，我得接一下。）

  又重新对着手机说话，“不忙，刚好在休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旁的叶清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睁眼说瞎话，欺负老外听不懂中文是吧？

  程斯念说：“我刚才回来发现门口有书，是你买的吗？”

  江易拿开手机看了下时间。

  “你那边现在都晚上九点了，你才下班吗？吃饭了没有？”

  江易话语中的关心之情让她心里一暖，“嗯，吃过了。那些书是……”

  “给你补课用的。”江易解释道：“虽然你的财务知识储备应付现在的工作已经绰绰有余了，但是如果还想再有所增进，你还得了解一些关于融资策略和税务规划方面的知识。”

  程斯念翻着那几本厚厚的书。

  “你先看，不懂的标记出来，回去我给你讲。”

  程斯念随口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呃……”江易想了下，“周四吧。”

  “好。那你去继续开会吧，谢谢你送的书，我会认真看的。还有……”她突然支吾了起来。

  “嗯？”

  “你……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她强装语气平淡地说。

  江易抿嘴笑了一下，不错，会开始关心他了。

  “好，你也是。”

  挂完电话，江易敛了笑意，示意汇报的人继续讲。

  叶清扬瞧着他压不下去的嘴角，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会议结束后，回酒店路上。

  “我们的行程安排能不能压缩下，赶在周三结束？”

  “周三？提前两天？”叶清扬惊恐地翻着行程安排表，“也……不是不行，就是真的会很赶。怎么，你着急回去？”

  “嗯。”

  “有急事？”

  “嗯，很急。”

  急着想回去见她。

  江易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一路飘过的霓虹灯，陷入了沉思。

  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迫不及待想结束一次出差。

  从前没觉得自己生活里缺少了什么，可是现在却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撑得满满的，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神奇。

  甚至觉得这一刻，连异国他乡的夜色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

  在荷兰的行程一结束，又坐了11个小时的飞机，江易的航班到达京市的时候已经是周四晚上八点。

  回到新水兰庭的时候已经九点多。

  他直接按响了701的门铃。

  程斯念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笔，看到是他，又惊又喜。

  他真的赶在周四回来了。

  见到她的第一眼，江易觉得疲劳也减轻了不少。

  “我能进来吗？”

  “当然可以。”程斯念笑着点头。

  江易进屋时，程斯念从鞋柜里给他拿了一双男式拖鞋。

  江易挑眉，有些意外。

  “前两天逛超市，顺便买的。”程斯念有些不好意思。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站在货架前一脸纠结的样子。

  江易很高兴，这是她特地给他准备的拖鞋，说明她允许，甚至欢迎自己随时来她屋里，这是接纳他的第一步。

  再往里走，看到客厅的茶几摆着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堆摊开的书和笔记。

  地上还散落着一堆A4纸材料。

  程斯念有些不好意思，太乱了，她赶紧收拾了下。

  江易学她直接坐在地毯上，随便拿起一本书看了一下。

  是他买的书，才两天她居然已经看了不少，还密密麻麻做了许多笔记。

  他不由地赞叹道：“你真的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这么勤快的人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是我还是有些地方看不懂。”

  “看不懂是正常的，要是都看得懂，也就不用学了。看书只是帮助你搭建一个知识体系，最重要的还是通过实践去加强理解。除了看书，你还得熟悉了解公司的业务模式，盈利模式，公司的财务决策，甚至关注相关的融资政策和税收政策，要积累这些东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他随手拿起一页笔记，“要我现在给你讲吗？”

  程斯念看出他眉宇间的疲态，先给他倒了一杯水，“江总，喝水”。

  江易突然蹙了眉，“能跟你谈个条件吗？当作是给你当老师的交易。”

  “什么条件？”她好奇地问。

  “以后下班时间，或者是私下见面的时候，能不能直接喊我名字？”

  江总听起来太有距离感了。

  程斯念一怔：“这样……不好吧？”

  “这只是一个非常小的要求，让你很为难吗？”他眼神带着期盼地看着她。

  程斯念完全说不出“是”这个字，只好答应，“好吧。江……江易。”

  江易满意地笑了，“你看，很容易吧。”

  她点点头。

  “出差怎么样？顺利吗？”

  “挺顺利的，见了很多人，说了很多话，开了很多会，体验就是就是再也不想出差了。”

  “确实，出差太累了。”

  江易抬眸看了她一眼，心想，不想出差是因为见不到你啊。

  不过他没说出口。

  不能太着急，得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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