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看得见我了？”季遇礼甩起尾巴，欣喜若狂地在季母身边左窜右跳。

  可季母依然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

  “嗯？到底看得见还是看不见？”季遇礼停下了。

  “妈，你干嘛又开门啊？爸爸回来了吗？”小号季遇礼不知什么时候对凑了过来。

  “没呢，妈妈的一个朋友刚刚来了。”季母摸了摸小季遇礼的头，她没把大号季遇礼的事告诉缩小版，“现在他走了。”

  “哦哦。”小季遇礼点了点头，没纠结这事，“那我们今晚吃什么呀？”

  “红烧肉。”季母再等了几秒，估计大号季遇礼已经进屋，于是关上了房门，而大号季遇礼在房门快关上前一个闪身进了屋。

  他已经能确认这是梦了，在他小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一段妈妈突然开门的记忆。可梦为什么会如此真实？

  不对，并不是梦真实，季遇礼再仔细感受了下，这真实感只存在于一个人身上，季遇礼抬头望向了妈妈。只有妈妈身上有真实感，而其他的物品或人甚至是小号季遇礼都仿佛镜中花水中月，带着一种虚假。

  “梦并不是无端的，上次在梦里见到慕白，是他把我带出了深海的噩梦。那这次见到妈妈，她又想干什么？我也没做噩梦。”季遇礼低下了头，伸爪透过了小号季遇礼的脸，“慕白有时间线以后的记忆，而这个妈妈没有。”

  “快去写作业，不会的题就来问我。”季母拍了拍小号季遇礼的肩。

  “行，但今天是周五，我做完了没什么奖励嘛？”小号季遇礼仰头问。

  “你想要啥奖励？”季母笑着用手指点了下小季遇礼的鼻子。

  “明天带我去游乐园玩，怎么样？”小季遇礼说。

  “嗯……”季母思考了下，“那也行。下午带你坐火车去你爸那一趟，你到时候也让你爸给你买一份生日礼物。”

  “好诶！”

  “先别高兴的太早，我可是有条件的。”季母坏笑了一阵。

  “啊……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小季遇礼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说吧，要我干什么？”

  “写完作业你把地扫了，然后把垃圾扔楼下的垃圾桶里。”季母说。

  “好。”小季遇礼点点头，去写作业了。

  季母去了厨房，拉上厨房门，防止炒菜的烟飘到屋里呛人。

  季遇礼看着这个熟悉的家，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又被勾连了起来。

  人脑就像是一个有着无数抽屉的柜子，每个抽屉里都放着一段记忆，平常时这些抽屉都被锁着，只有当特定的事物或话语出现充当钥匙才会再度打开抽屉，看到过去的自己。

  季母在季遇礼小学和初中并不单单只是一位母亲，她还是季遇礼的第一任老师。尽管她有一个大学梦，可她的成绩并不好。应付小学的题没问题，可初中就很吃力了。她十四岁就和季父跑了，初二都没读完。在那个贫瘠的年代，少了一个学生，学校和老师根本不会管。

  季遇礼在初中数学不是很好，家里又没那个闲钱去补习班，季父小学都没读过，问季父数学肯定不妥，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季母能教一教了。

  她自己买来了初中三年的数学教材，自己自学，那六本教材都被翻烂了，纵然她学习不好，可那三年她只学数学，竟也有了能教人的水平。

  在季遇礼中考那年，季母同样也做了那套中考数学卷，一百二十分考了一百一十八，比季遇礼还高了四分。

  季母不一会就炒出了两道菜，一道红烧肉一道炒白菜。

  “吃饭了，作业等下写。”季母招呼了一声，在餐桌上摆下了三副碗筷。

  她不知道大号儿子能不能吃到，但摆上准没错。

  小季遇礼早就被桌上的红烧肉吸去了全部注意力，根本没注意到季母多摆了一副碗筷也没注意到今天妈妈煮的饭多了很多。

  男的总是无肉不欢，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喜欢吃肉。

  大号季遇礼倒是想吃，但他吃不到，反正他也不会饿，索性就坐着看妈妈和小时候的自己吃饭。

  突然间，大地仿佛颤动了一下，季遇礼的心脏也跟着漏了一拍。

  季遇礼猛然扭头看向窗外，好像有什么东西隔开了生死。

  季遇礼又回头看向面前吃饭的两人，妈妈和小时候的自己似乎都没感受到刚才的异常。

  “怎么回事？”季遇礼捂着胸口，他还没缓过来，“他们都没感受到吗？”

  下午在心头出现的不安又加重了些，好像马上就要发生件大事了。

  这种未知的感觉真的非常难受，季遇礼连未雨绸缪都做不到。

  “作业写咋样了？”季母问。

  “差不多写完了。但我不会做13加15这种题目。老师让我们预习，但我的手指头好像不够用。”小季遇礼说。

  “那等会我教你。”季母用手指抹掉了季遇礼嘴角的饭粒。

  不怕丢丑，用手指计算这方法季遇礼高中都一直在用，他当然也会口算心算，可一写题，看到需要计算的地方就会不自觉地用手算。

  这是题外话。

  现在的季遇礼在屋里来回踱步，他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内心稍微平静一点。

  过了很久才稍微起了效果，而季母他俩已经吃完了饭讲完了题。

  季母催促着小季遇礼赶紧睡觉，她也在沙发为大季遇礼准备了一床被子。

  小季遇礼明天要去游乐园，他兴奋的睡不着。而大季遇礼也睡不着，黑黑的乌云压着他喘不过气。

  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季遇礼最终叹了口气，睡意慢慢袭来。他浅浅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季遇礼都起了。小季遇礼活蹦乱跳的精神十足，而大季遇礼顶着黑眼圈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劲。

  “妈！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小季遇礼拉着季母的左手。

  “行，等会哦。”季母朝身后伸出了右手。

  这算是一个小习惯，季遇礼在路上总喜欢牵着妈妈的手。

  “来了，走吧。”大号季遇礼握紧了季母的手，三者一起向游乐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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