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贝的局促，让诸葛玘诺低头浅笑一下，不管能不能算轻蔑，米贝只觉得刺眼。

  “还不满意啊？”她说着把杯子放掉，站起身。

  她走到他的身后，伸出一根手指，从米贝的肩膀，一点点下滑，一点点下滑，虽然隔着衣服，但每一寸的距离都像在他的心间划过。直到诸葛玘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跟我来啊。”没有了茶香的阻挡，她的气息里充满了酒精。她牵住他的手，拉起他。

  这样的诸葛玘诺米贝没有见过，有了主动的肢体接触，和上次喝多很像，但又不是那种感觉，他想着那可能是她喝多的另一种状态吧。尽管不想，但是米贝不忍心拒绝，还是配合了。起身，由她拉着走。

  诸葛玘诺拉着米贝跌跌撞撞，走出包间，走进办公室，走向一面“墙”，拉开。这，居然是个隐形门，里面居然是一间卧室。

  房间很干净，可米贝的心一沉。

  诸葛玘诺关上门，勾住米贝的脖子，将他逼到墙边，身体贴近他的身体：“这样的服务，满意了吗？”

  她下了“杀招”。

  “不要这样说话。”米贝身体依旧站得笔直，因为两人靠近的身体，甚至有些僵硬。

  诸葛玘诺看见他皱起的眉头。没有停止动作。双手向下，慢慢落在他的胸前，柔情似水地望着他：“怎么？不喜欢？”声音不大，却酥酥软软，每一个字，都敲打着米贝的心。他分不清这是被诱惑还是因为一些什么其它的情绪。

  他沉了沉眼神，也是沉了沉心：“别这样。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诸葛玘诺先躲开了视线：“你说我在干什么？我在工作啊。”

  是时候收线了，想要把手从他身上拿开，却被米贝狠狠抓住手腕，含怒质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样……”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啊！我这样什么？我这样让你感到恶心是不是？”她打断他的话，“不过，你不是要我服务你吗？这已经是我，这家店的老板娘，能服务到的极限了，还不满意？”

  诸葛玘诺越是咄咄逼人，米贝越明白她在存心自轻自贱，随即败下阵来，紧握着她手腕的手也松了下来：“我没这个意思。你也不用这样说话。”

  诸葛玘诺趁机用力挣开米贝的手：“那就是我人老珠黄，没吸引力了。”

  “你不想见到我，那我就不在您面前惹人厌了，我去——工作了，您，自便。”她转身，保持着稳定，出门。

  她走了，没有回头，没有留恋，她一定知道说的话有多伤人，但还是说了。好像一个被戳破了秘密的人，原形毕露后，破罐子破摔，然后逃之夭夭。留下米贝握紧了拳头，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时至半夜，吴姝扶着诸葛玘诺进了办公室的门。

  诸葛玘诺卸了力，坐在沙发上：“都走了？”

  吴姝：“嗯！今天的事谢谢你。要不是为了我……”

  诸葛玘诺打断：“姝儿，我们俩之间还要说这样的话吗？”

  吴姝：“可是要不是为了我，你何必要受这样的委屈？”

  诸葛玘诺：“受委屈，就是自己不够强大。不够强大，就不足以让自己不受委屈，但也正因为不够强大，我们也要学会让自己不觉得受委屈。”

  吴姝：“你都恶心得要吐了吧？你这样我太心疼了，都是为了我。”

  诸葛玘诺：“姝，我难受，你还说！被你这么一说更难受了。”

  吴姝：“好好好，你的好，咱们委屈，我都记着。但是……”

  诸葛玘诺：“嗯？”

  吴姝：“其实是想问他去哪儿了吧？”

  诸葛玘诺没有回答。

  吴姝怎么会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呢，继续说：“他也走了。小李看见他出的门。摔门走的，气坏了吧。”

  诸葛玘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因为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个结果，才真的算结果：“走了挺好。”

  吴姝：“其实，你不想他走的吧？”

  诸葛玘诺：“他本来就不该来的。”

  吴姝：“好，你不想说，我也不问。我先扶进去，去躺着。”

  诸葛玘诺好不容易逃过了吴姝的追问：“不用扶，我可以，帮我倒杯水吧。”

  吴姝：“好，那你小心，给你倒水。”

  诸葛玘诺松了口气，从眯着眼往休息室里走。

  吴姝：“可是，诸葛，你也了解我的。我还是想问。”

  诸葛玘诺没有停下脚步：“问什么啊？扭扭捏捏的。”

  吴姝：“只是，你和米贝。”

  诸葛玘诺听到米贝两个字，终于舍得停下：“我和米贝怎么了？”

  吴姝：“我们二十多年的朋友，你对他怎么样？我会不知道吗？”

  “就因为知道，你才更明白，‘知道’也不能改变什么，不是吗？”她继续走，“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我们是一路人，一起走了20几年。你真的觉得，我们和他是一路人？”

  休息室的门开着，那就是她现在最容易达到的目的地。只要进去，躺下，睡过去，她就可以忘记一切烦恼，放下一切放不下。

  吴姝：“是不是一路有什么关系，可你也没必要那样对他说话，很伤人的。”

  诸葛玘诺还没接话，吴姝继续说：“刚刚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在，我在洗手间里……”

  什么，洗手间？难怪吴姝别别扭扭的，原来是她对米贝的“极限操作”，都被听了去。

  激动得一转身，本身就喝酒喝得有些天昏地暗的，再加上这一转身没有拿捏好分寸，脚上高跟鞋也不听使唤了，一下子失去重心，在吴姝的尖叫声中，诸葛玘诺直接重重摔倒。

  “诸葛！”吴姝也顾不得手里的水，冲过来。而有个人比她更快地从休息室里出来，跑到她身边，扶起他，半抱住：“你不是很能吗？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走？他怎么没走？”诸葛玘诺一脸茫然地看着抱住她又还在挖苦她的米贝，然后就看见吴姝识趣地走出去，还给他们关好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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