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时于野和楚蒙同乘一匹马，于野坐在前面抱着骨灰坛，道：“楚蒙，以后咱们找个风水宝地把楚大侠的骨灰葬了，日后你也有了可以祭拜的地方。”

  “好。于野。”楚蒙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你这个儿媳妇我爹爹应该很满意。”

  “……”于野懒得和他计较，笑道：“满意就好，但是你岳父岳母好像不满意……”

  “女婿”二字还没说出口，于野就顿住了。娘应该也没法亲口答应他们的亲事了吧。

  “阿野。”楚蒙把下巴抵在他的脖颈上，道：“那咱们私奔吧。”

  “不行。”于野有一丝落寞，叹了口气道：“娘和大哥已经去了，爹爹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了，嫂子和小阿誉还要人照顾，我日后可是要撑起玉苍派的。”

  楚蒙双手搂紧于野的腰，贴着他的脸颊道：“好，那我就入赘玉苍派，死皮赖脸都要跟着你。”

  “好。”

  “嗯？”楚蒙亲了一口于野的脸颊，笑道：“现在这么乖？若是以前你怎么都得顶我几句。”

  于野手里紧紧地抱着骨灰坛，暗自发誓，日后一定会对楚蒙好，一定会很好很好，一辈子都不吵架。

  “你在想什么呢？”楚蒙见他半天不说话。

  “没什么。”于野顿了顿，认真道：“楚蒙，我爱你。”

  这是于野第一次对他说这句话，楚蒙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脏好像被一个千斤重的东西重重击了一下，却并不疼，而是满满的温暖和幸福。

  所以爱本身就是很重很重的东西。落在心上是满满地幸福，若是拔出便会鲜血淋漓。

  此刻他的内心竟然有些雀跃，难道他刚才的话说明了他会留下来吗？

  楚蒙紧张起来，“你，你能再说一遍吗？”

  “不能。”于野促狭道：“这辈子就说这一次，没听到就算了，哎——真可惜。”

  “于——野——”楚蒙的双手摸上于野的腰窝，打算他不说就要挠他痒痒，嘴上却哄道：“你再说一次，我真没听清楚。”

  于野抱起骨灰坛，威胁道：“你爹还在我手里，你可要考虑清楚。”

  楚蒙坏笑一声就去吻于野的颈窝，两个人竟然嬉笑了起来。

  “唉唉唉——”于明明骑马并了上来，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两声：“后面都看着呢，你们两个光天化日之下能不能注意点！还有你小师弟！你这简直有辱玉苍派的门风！”

  “那我们走远点好了。”于野对着于明明打了个拜拜手势。

  楚蒙会意，双腿夹紧马肚子，马儿快速奔跑起来。

  “欸，不是——”于明明一脸嫌弃，嘀咕道：“嫁出去的师弟泼出去的水！”

  闻人鹊跟上来，用马鞭戳了戳于明明的肩膀，道：“什么嫁出去的师弟？”

  “你看他俩那腻腻歪歪的样子，我小师弟简直就是一副小娇夫的……”于明明想起早前撮合小师弟和闻人鹊的事情，顿时捂住嘴，尴尬地嘿嘿笑起来，调转马头去找路云长。

  “……”

  闻人鹊白了一眼于明明，她又不是个傻子，他俩那如胶似漆地样子，是个人都瞧出来。

  后来路云长也找闻人鹊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话里话外都劝她将于野放下。

  闻人鹊看着前方的眸子有些黯然，嘴角苦涩地一笑，或许有一日她能放下的吧……

  快到落霞城外的十里亭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凡清夫人被数十名弟子轮流看守，从九仪门出来，她一路上疯疯癫癫地说些疯话，也任由这些人推推搡搡走着。

  大家都以为她已经疯了，所以不免有些松懈。

  到了十里亭她便不走了，任子弟怎么推搡她都不动弹。

  路云长骑马回头，他却不觉得凡清夫人真疯，声音冰冷道：“说吧，还有什么花招？”

  “尿尿……”凡清夫人仰着头嘿嘿笑着，嘴角流着涎水，被摧云剑划破的那道疤已经结痂干在嘴角，她轻轻扯动嘴角，显得她笑得更狰狞了，路云长总觉得她疯癫的笑声中充斥着挑衅。

  “尿尿……”凡清夫人流着涎水的嘴角喃喃着，然后跺脚捂着肚子，似乎真的是憋急了。

  凡清夫人如此言状，周围的弟子都上下打量着她，发出轻蔑的嘲笑声。

  路云长调转马头，几步到了闻人鹊身边，道：“大师姐，麻烦你带她去方便一下吧。”随后又小声耳语：“小心点，我怀疑她装疯，定然是还想逃。”

  闻人鹊点点头便跳下马，走到凡清夫人身边，拿起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冷冷地道：“走，快点。”

  凡清夫人跟着闻人鹊往旁边的小树林走去，还不忘回身对着路云长歪头一笑。

  路云长凝眉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今日这事儿还没完，但她到底要耍什么花招却也是防不胜防，于是叫弟子去树林外守着。

  于野和楚蒙虽然刚才跑远了，但是怕凡清夫人再有什么花招，所以还是在前方不远不近地走着。

  回头却发现身后的队伍停了下来，便也调转马头回来。

  于野见队伍中少人了，问道：“路大哥怎么了？”

  “那老妖妇说要去方便。”路云长忧心忡忡道：“我总觉着她还有什么诡计，风吾到现在没找到，只怕是没这么简单。”

  于野的目光在众弟子中招了一圈，道：“就闻人姑娘一个人带去了？”

  “嗯。”路云长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尖，道：“我陪着去也不方便吧？”

  “糟了！”路云长说罢便翻身下马朝树林子跑。

  楚蒙对于野道：“你在这儿待着，我也去看看。”

  于野坐在马背上，有些担忧地嘱咐道：“你们小心点。”

  路云长和楚蒙前后追着进了树林之中，四下转了一圈没看到半个人影。于明明带着几个弟子打着火把也过来帮忙。

  “呜呜——”

  一侧高些的草丛中传来闻人鹊的声音。

  路云长和楚蒙急急忙忙扒开草丛。

  “非礼勿视！”路云长最先看清楚情况，神情一僵，骤然转过身去。

  楚蒙立马反应过来情况，刹住脚步转过身对跟来的弟子吼道：“别过来！”

  草丛之中，闻人鹊被人扒了外衣，原先捆着凡清夫人的绳子正五花大绑的捆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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