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姜允初也没能回去。

  今年的九月一号，恰好是周一，但温湛昀却需要周五回去，所以，姜允初只好留守京城，因为周六她还需要去赴四合院卖主的约。

  所以，这天下午，姜允初送温湛昀至火车站，临行前，温湛昀放不下心，叮嘱道，“我不在，你照顾好自己，不要晚上出门，陌生人敲门也不要应。

  和人见面后，不要起冲突，实在谈不拢，就放弃。

  除了那一座，也不是没有别的合心意的房子，大不了以后我陪你慢慢找。

  还有，要好好吃早饭，不要因为醒来的晚，就随意吃几口，一定要吃好。

  还要，房子放那你不要管，等我回来再收拾……”

  等等，想说的还有很多，但发车时间越来越临近，被姜允初制止。

  “行了，我都知道，倒是你，回家后照顾一下小四小五，他们后天就开学，看还缺什么，给他们买好。

  最好开学那天，亲自把人送去，被褥这些，他们拿不了。”

  “行，我记住了。

  快要发车了，回去的路上要小心。”

  这个时候，明明还没有分别，离愁已经涌上心头。

  温湛昀心口堵得慌，说完这句话后，脚步却挪不动，无法向里面跨越一步。

  还是，姜允初狠的下心，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抬脚上前，在他下颌亲了一口，直接转身，一边回头，一边往回撤，朝着温湛昀道，“快点走吧，早去早回，我等着你回来。”

  “好。”

  明明一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直到看不清姜允初的背影，他才往火车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车门前拥挤的人潮已经退去，在最后一分钟，他踏进车内。

  他买的是车厢卧票，不用着急占座位，直接按照车票上的号码过去就行。

  这次是真的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他还打算，他爹出院时间应该早不了，可能还需要等个几天，趁着这几天的工夫，可以把房子里的家具买买，收拾收拾家里。

  在陪着老婆把四合院谈妥，却没想到，医院检查结果被他爹知道了，也不知道在哪打听或者是听到的，非要闹着出院。

  大哥二哥还要他娘，没一个能扭得过老爷子的。

  所以，不得已，温大哥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劝劝。

  只能提前回去。

  等温湛昀到余庆火车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来接站的是老三，“你大伯在电话里没说清楚，你爷爷的病情，是谁告诉他的？”

  “你和娘走的这几天，我们兄妹几个，还有大伯和二伯家的几个兄弟姊妹，都陆陆续续去医院看过爷爷。

  爷爷的病情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所以，大伯家的几个，认为这病治不好，爷爷即便是住院也是浪费钱，所以，和大伯商量着要爷爷出院。

  大伯不同意。

  当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第二天一早，大伯家大哥和三哥的丈人和丈母娘还要咱家大哥家的丈母娘，不知道咋的，就一起到了医院。

  他们说什么我没在场，没听见，但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等我知道的时候，就是爷爷喊着要回家了。”

  “行，我知道了。”

  “先回家还是先去医院？”

  “先去医院看你爷爷。现在谁在医院？”

  “只有奶奶一个人在医院守着，她把人都赶走了，说我们都指望不上，要自己照顾爷爷。”

  “嗯。”

  温湛昀脸色不好，不是对几个媳妇娘家的，而是对他们家里几个小辈。

  别的不说，大哥家的几个孩子，还有他们家老大老二，都是在还没分家的时候出生的，从小到大，没少受老两口的照顾，现在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这钱还不是他们出的，是他们爹娘拿的，还不是他们的呢，这就心疼上了！

  别说对大哥家的几个孩子，不是自家的，他也没那么多真情实感抒发，对于他们家老大，是真的失望之至。

  这件事他参不参与他不知道，却明白，既然是他丈母娘去的，肯定和他脱离不开关系。

  不管是间接责任还是直接责任。

  等他到医院，还没来得及进去病房，率先在住院部楼门口看到了蹲着垂头丧气的两个哥哥。

  没等他走近，他们也见到了他，表现出一脸的懊恼。

  “老三，是我的不是，让那三老娘们在爹面前胡说八道。还有我们家的几个小兔崽子，他们……，”

  “大哥，现在不是揽责任的时候，先去把爹安抚住，咱们再说其他的。”

  医院人来人往，生死悲欢，从来不缺。

  温老爹旁边的病床已经来来去去两拨人了，现在，这间病房，又只剩下了他一个。

  没等推门进去，就听见了老两口在里面令人心酸的聊天内容。

  “快喝两口水，别生气了，都一天没说过话了，把几个兔崽子赶走后，这个屋里就剩下咱俩了，你再不和我说话，我都快闷死了。”

  “说什么？我要回家。”

  “你这老头子咋这么倔呢，现在咱俩哪还有家，这一辈子，费尽心思把他们兄妹四个养大，给他们盖房子娶媳妇，临老临老，连个自己养老的地方的没有！”

  温老爹罕见沉默，在南塘村生活了一辈子，故土难离，他现在最想回的，就是以前在南塘村住的小院子。

  却明白，那房子现在已经被扒，恐怕现在连房子的碎屑都见不到了，已经在原来地基上，建造了新房子。

  见没人回应她的话，温老娘接着自己嘟囔，“都说养儿防老，现在儿子大了，听媳妇的话，哪家里都没有咱俩的容身之地，还不如住在医院等死了一了百了。”

  可谓是杀人诛心，外面温家三兄弟，听着亲生爹娘的不满，全是愧疚。

  温湛昀率先推门进去，“爹娘，我回来了。

  爹，身体这两天咋样，有劲儿了吗？”

  只见老头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又恢复了原先的状态，不理人。

  他知道他爹这是在反思自己，反思自己的教育哪里做的失败，更多的是对自己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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