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沈言一看到文渊侯就双眼通红，随即双膝跪地，用悲怆的语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他言辞恳切，情绪真挚，听得在场众人几乎都潸然泪下！

  五姨娘倒不像看见沈墨时那么的激动痛哭，而是乖巧的低着头一声不吭，但从头到脚都透着无尽的委屈，看的人忍不住心疼。

  刚才还嚣张的不可一世的陈氏，从五姨娘和沈言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惊得呆住了。

  她甚至还揉了揉眼，想要确认这是不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不是跳崖了么？怎么可能还活着？

  文渊侯沈如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虽然家丑不可外扬，可这件事实在性质太恶劣。

  于是他立刻看向陈氏，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言儿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对沈言这个儿子还是很喜欢的，因为和他一样喜欢读书，而且脑子聪明，只可惜是个庶子，否则，他更愿意让沈言继承侯府。

  陈氏瞬间身子一抖，她怔怔地看了沈如片刻，突然激动地吼道："不是的！我没害他们！他们在污蔑我！"

  反正这件事的知情人都被她处理了，只要她咬死不承认，就没人敢给她定罪！

  更何况她背后还有皇后，兄长陈临也不会坐视不管！

  沈如也不相信一向温柔贤惠的陈氏能做出这种事，见此情景，不禁皱紧眉头，陷入了困惑。

  片刻后，他又看向沈言，面容比刚才严肃了不少："沈言，污蔑嫡母可是重罪，你想清楚了么？"

  沈言从小便把父亲当作榜样，为了得到父亲的肯定读书格外认真，好在他确实深受父亲宠爱，因此在这件事上他对沈如是抱着期待的。

  可沈如的质问让他心中的期待瞬间破灭，他不禁愣了片刻，父亲不相信他？

  在这片刻，他似乎想通了什么。

  他终究是个庶子，无论他多优秀，都不可能改变自己庶子的身份，更不可能和嫡子嫡母相提并论！

  认识到这一点，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可就在那颗心快要沉到谷底时，就像被谁推了一把，瞬间又弹了回来！

  他暗暗压下心中的万般情绪，失望地看向文渊侯，沉声道："儿子愿以性命起誓，绝没有污蔑！"

  沈如在看到沈言脸上的失望时不禁心头一震，但他没当回事，反而有点生气，语气比刚才还要严厉："那你有证据么？"

  沈言的心已经彻底平静下来，闻言他不慌不忙地看向身后："这是当时救了我和姨娘的齐伯以及玉公子，他们可以为儿子作证。"

  齐伯立刻抱拳道："小人是山下的村夫，在山脚下砍柴的时候发现了沈公子以及五姨娘，当时他们身受重伤，一看就是从高处摔落导致的。"

  听到这里，众人更加相信了沈言的说法，若不是被人追杀，又怎么可能坠崖？

  于是，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陈氏，眼中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陈氏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顿时疯了似的吼道："一派胡言！你们坠崖也有可能是遇到山贼袭击，凭什么就说是我害的？"

  说罢，她又立即看向沈如，委屈地哭诉道："侯爷，我嫁给你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么？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狠心的事？"

  突然，她又转向一直没有说话的五姨娘："依我看，分明就是五姨娘嫉妒我收了寒儿没收她的儿子，所以才唆使言儿演了这出戏，好污蔑我！"

  不得不说，陈氏的反应也极快，这一套说辞倒也说得过去。

  再加上她确定没有目击证人，说话时的语气格外镇定，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

  沈如确实又动摇了，而且他宁愿相信陈氏是无辜的，否则他们侯府可就太丢人了！

  沉思片刻后，他猛地看向五姨娘，厉声喝道："五姨娘，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五姨娘一直在等着这一刻，她知道陈氏的狡猾，也知道文渊侯的偏心，可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酸楚。

  她缓缓抬起头，委屈又无助地望向文渊侯，还没开口，眼泪就一颗接一颗的掉落下来。

  她本就长得柔弱，配上此刻的神情以及恰到好处的眼泪，瞬间赢得了众人的同情心。

  沈如也不例外，他原本就对乖巧的五姨娘很是喜爱，再加上她又给自己生了个和自己很像的儿子，他就更加欢喜了。

  可这件事关系到侯府的脸面，他必须大局为重。

  见五姨娘一直不说话，他提高了声音："我在问你话，你聋了么？"

  五姨娘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但她没像怨妇似的立刻哭天抹泪，而是一副万般隐忍的模样，缓缓摇了摇头，简直把受了委屈却无处诉说的状态发挥到了极致。

  "侯爷，妾身自知身份低微，从不敢与人争与人抢，又怎么敢做出污蔑夫人之事？"

  说到这里，她难受地咬了咬唇，才没痛哭出声。

  顿了顿，她又说："如果像夫人所说妾身是出于嫉妒，那妾身又为何和三公子离府？这样岂不是什么都没了吗？"

  听完五姨娘的辩解，刚刚还觉得陈氏说得有理的众人瞬间又换了想法。

  不错！如果嫉妒，应该想办法取代沈寒才是，又怎么会离开侯府呢？那岂不是等于主动放弃了侯府的一切么？

  沈如也懵了，自认为对侯府了如指掌的他竟然连枕边人说的话都听不出真假。

  陈氏见状，顿时心急如焚，赶忙喊道："侯爷，您可不能被五姨娘骗了，这就是她的计谋，她先是假装离府，然后用了苦肉计，现在又回来污蔑我！"

  她怕这么说不能动摇沈如，又转向陈临，问道："兄长，你身为刑部官员，判案是不是要讲究证据？你会仅凭这样的片面之词就给人定罪么？"

  陈临倒不是偏袒自己的妹妹，而是实事求是说道："根据目前的情况，确实不能定罪。"

  陈氏心中一喜，再次对沈如说："侯爷，您看吧，除非五姨娘能找到人作证，否则这就是污蔑！"

  但她知道不可能有人作证，于是更加嚣张地对五姨娘说："五姨娘，今天你若是找不到证人，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陈氏的威胁是那么的理直气壮，大家再次有了动摇，他们又把目光齐刷刷转向五姨娘。

  五姨娘去哪找证人，刚才那些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可惜还是赢不过陈氏。

  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裴衍和沈墨的身上···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那里像看戏似的裴衍，终于开口了："本王本想给侯夫人一个机会，没想到侯夫人如此不知悔改，既如此，那本王可就不客气了···"

  "来人！传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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