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齐拜见了帝后，赐坐后方才脸上的笑意尽数散尽。

  皇后看着精神抖擞的褚丞，又看了看昏昏欲睡的姜梒，以帕掩唇，暗扯了扯皇帝的衣裳示意他也看看。

  皇帝默契地在二人之间看了一眼，脸上便浮上笑意。帝后对视，暧昧之情溢于言表。

  坐在下首位的刘贵妃，有些吃味地看着二人，连一旁三公主唤她都没听见。

  “母妃在看什么？”

  回过神的刘贵妃这才看见三公主在唤她，脸上转瞬挂上笑容。

  “那便是褚家二郎和他新妇？”

  刘贵妃一笑，“妍儿成婚的早，不认得他们也在常理之中。”

  “那男子确为褚家褚丞，不过你所指的乃褚家嫡女，闺名杏林。诺，旁边那个才是顺安国公府的郡主姜梒。”

  “儿臣糊涂，竟将妹妹认错了。”

  三公主抿唇笑了笑，记忆中褚杏林温柔大方，怎么现在竟然满身戾气，看着不好相与的模样。

  倒是一旁昏昏欲睡的姜梒倒是攻击性为零，更好相处一些。

  刘贵妃同平襄王府王妃刘氏乃同族姊妹，而姜梒父亲和圣上亦是同宗远亲，算起来亲疏远近差不了多少。

  这两个都算是三公主姜妍的妹妹。

  “瞧着姜梒倒是同褚丞更像是兄妹一般，全无新婚夫妻的模样啊！”

  姜妍暗自自语，刘贵妃只顾将视线投到帝后身上。

  倒是她身后的心腹嬷嬷将姜妍的话听进耳里，不禁凝眉，这阖宫上下恐怕也只有姜妍一人执着的认为，褚丞和姜梒这对新婚夫妇像兄妹的吧！

  片刻之后，众人移步大殿，随后一众官宦贵族皆陪伴太后来此。

  褚杏林看到王妃，直接抛开两人去了那。

  宴会开始后，姜梒借机绕到顺安国公府一侧，也看到了久未见面的姜淮。

  上回她回门时，姜淮外出会友，并不在家。

  “给母亲请安。”

  姜梒先去赵氏那见礼，赵氏见她来面带笑容的同她说了几句话，转而便又同一旁的夫人叙话。

  她得了机会，凑到姜淮侧。

  “姜怀安，我回门那日你为何没在家中？”

  姜淮一看见她就头疼，可又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扯谎：“那日小弟不知家姐回门，已经应了友人约，不好推辞。”

  “哼哼，你如今几岁了，会不知道何时回门？”

  “小弟一时疏忽了，长姐勿恼！”

  姜淮抱拳求饶。

  “我这几日听得风声，边疆局势怕是不稳，你——”她原本压低了头想同他悄悄说，可才说到一半发现姜淮压根没听进去。

  她气的抬手便拍了姜淮脑袋，语气森寒道：“褚家肯扶持，也不是让你们在这时欻尖冒头的，听见没有！”

  姜淮敷衍的和声认同。

  “倘若朝中派兵前往，你说什么都不可前去。国公府现在唯你一嫡出血脉，只有你稳定了，将来才有可能。”

  姜梒不厌其烦地对他说教，企图能将自己的想法加注到姜淮脑中。

  “小弟省得，母亲已经同我说过了。现今的的官职都是拜褚家扶持，自当谨小慎微沉淀实力，日后才能带领一族长久平安无虞！”

  姜淮不耐烦地复述着赵氏多日所言，更觉得郁闷不得志。

  姜梒欣慰的拍拍他，转而朝几位宗族兄弟叮嘱。

  姜妍坐在前排，正好能看见她姐弟之间的互动。

  “这世子果真削了郡主的头发啊！”

  姜妍凑到贵妃身边，有些八卦的问她。方才姜梒转头间，一缕青丝落了下来，她顺手别到耳后。

  “儿臣瞧着她的发髻确实简单，稍一用力都能散下来。”

  “她一个娇弱美人，竟然这么大的脾性。”

  姜妍喋喋不休地说着，显然对这新婚夫妇之间爱恨交织的往事格外感兴趣。

  “妍儿，太后在上头看着呢，勿交头接耳失了风度。”

  “母后～”姜妍娇嗔着摇了摇刘贵妃胳膊，“太后娘娘不喜我这种性格的女子，就是我再规规矩矩的，也惹不来她老人家垂爱。索性让儿臣自在些嘛！”

  刘贵妃无奈叹息一声。

  “真拿你没办法，可多少也遮掩着点，在场的人恐怕都要知道你对他夫妇感兴趣了。”刘贵妃拍了拍她的手，“今日你是主角，可不是事不关己的看客。”

  “儿臣知道了。”

  姜妍受教，自是明白应该以大局为重。多国使团来京庆新年，就高昌之地割让一事重谈。

  前一次的宴会上话不投机不欢而散，今日借她夫妇回京，设宴庆贺再谈。

  为的便是能不费一兵一卒收回高昌，她自然不可沉迷玩乐。

  姜梒叮嘱过几人后，这才施施然回了自己的座位。

  而她身后已经聚集了多家适龄女子，正围着褚杏林说悄悄话。

  声音一时稍大，便传进了姜梒的耳朵，回首间便看见了熟悉的身影——魏澜因。

  像是感受到有视线投来，魏澜因疑惑地抬头，正对上姜梒的双眸。

  姜梒举杯向她致意，魏澜因羞涩地垂下了头。

  仿佛她是个登徒子在调戏良家妇女般。

  褚丞将剥好的干果放在水晶碟里递给她，好奇的问：“郡主也有相处融洽的闺中密友？”

  姜梒知道他是在嘲讽，不疾不徐的放下酒杯，从他端着的碟子里抓了一把，自顾投进嘴里。

  “夫君难道不清楚我的闺中密友是清清吗？”

  她又往嘴里扔了一颗，假装四处寻找苏牡清无果，可惜的说：“只看到了三皇子，没发现清清的身影，夫君可知为何？”

  褚丞不明所以。

  “清清怀有身孕了，皇后娘娘特许她养在府中，不必赶在新年走动。”

  姜梒吃完手中最后一颗坚果，轻拍了拍手，用揶揄的眼神看着他。

  褚丞原先含笑的脸，一刹那间便冷了下来，周身寒气逼人。

  姜梒可不在乎，继续说：“她乃你我皇嫂，合该带上重礼前去探望。夫君，你说呢？”

  “妇人之间的事，我一男子便不好插手了。夫人得空，自己去吧！”

  褚丞心猿意马地说完，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目的达到，姜梒彻底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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