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头好几个巫医正在手忙脚乱地给约突邻隼换药和针灸，一股子药味扑鼻而来，尔绵绪进去之后就皱起了眉。

“怎么样？”尔绵绪皱着眉问道。

其中一个满头脏辫装饰的巫医走了过来：“将军，约突邻将军恐怕是救不下来了。”

尔绵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必须让人醒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这……若是现在要把约突邻将军强行唤醒，恐怕就是回光返照了。”巫医为难地道，“将、将军……”

“弄醒他！”尔绵绪没有耐心了，怒吼了一声。

“好！好！”巫医也是没办法了，现在就算是不把约突邻隼弄醒，他们也救不回来。

很快约突邻隼便醒了，尔绵绪让所有人都出去了。

“大将军……”约突邻隼总算是醒过来了，看见了尔绵绪在眼前。

尔绵绪坐在了约突邻隼的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此次夜袭，可有探得什么消息？”

“有、有……”约突邻隼强撑着爬起来了些，“射箭高手……应该只有一个，其余人都是平平无奇……”

“只有一个？”尔绵绪不信，“知道是谁了吗？”

约突邻隼艰难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尔绵绪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其他的呢？”

约突邻隼有些惊恐，加快了语速：“大荣那边有新来的人！如、如果要、要查，只能靠张、张军师！”

尔绵绪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荣那边肯定有非同寻常的人！对我们此次作战极为不利！”约突邻隼大约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赶紧把最后的猜测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尔绵绪没有留下来，问完话就转身走了。

“大将军！”约突邻隼挣扎着要起身，脸色惨白的很，“大荣那边一定有能人，千万小心！”

话音刚落，约突邻隼再没了气息，倒了下去。

尔绵绪脚步顿了一下，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走出去了：“来人！将约突邻隼带回王帐，请可汗为约突邻隼追封，大葬！”

尔绵绪回到了自己的军帐，把张越喊了过来。

半夜三更的，张越被喊过来也是满脸不爽，不过他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了约突邻隼没了的事，到了尔绵绪的军帐，气都消了。

“尔绵将军。”

尔绵绪转身，眼神凉薄得很，人高马大的，倒是有几分唬人：“张军师，约突邻隼说，大荣那边射箭高手只有一人。”

“只有一人？”张越有些惊讶，“这怎么可能？什么人能够如此厉害？竟然能够百里之外射杀这么多人？”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大荣根本就没有这么厉害的人，如果有，甚至出现在了军队之中，殿下不可能不知道的！”

尔绵绪静静地听着张越惊讶，自己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惊讶。

“此人就出现在了大荣的军队里，所以，我需要你的人查出这个人是谁。”尔绵绪缓缓地说，“约突邻隼的意思是，这个人极为重要，必须查出来。”

张越沉思了一会儿，有点为难：“此事我需要禀明殿下，我不能做主。”

尔绵绪也不着急：“可以，但是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武器，如果可以，还要烦请殿下，再给我们一批装备。”

“你！”张越是真有些气愤了，“都已经给你们提供了这么多的装备了，你们还不能把攸县拿下来，达不到殿下的要求，你们竟然还有脸再向殿下要装备！”

尔绵绪这次没有被张越的话给激怒，而是心平气和地道：“若是殿下不给装备，我们拿不下，殿下的要求我们自然也满足不了。”

“你！”张越气得火冒三丈，“你们柔然人，竟然都是这么无耻的吗？”

尔绵绪哼了一声：“按照你们中原的话来说，要想马儿跑得快，必须给马儿吃够草才行！”

张越气笑了，拂袖而去。

大荣这边。

夏妍香并不觉得此次约突邻隼来刺探有什么奇怪的，对于柔然真正的目的也并不害怕，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不落下。

离关得知那夜的事之后吓惨了，半夜出兵没人喊她，等她醒过来才知道这件事。

“阿延！要不我送你回绵州吧？攸县这边太危险了！”离关十分不安，看见夏妍香还在不疾不徐地吃着馕的时候更着急了。

夏妍香缓慢但坚定地摇了摇头。

离关焦急得很，原地转了两圈，又凑到了夏妍香的身边去：“阿延！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本来战场就危险，现在柔然那边盯上你了，你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这跟垣王要杀落王不一样，垣王要杀落王，还会顾忌着你的身份，但是柔然人不一样，他们对于战俘不是那么简单的，尤其是你现在是我们这边重要的弓箭手，柔然一定会想办法弄死你的！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的！”

离关焦急得不得了，夏妍香却还是那副简简单单的样子。

夏妍香把手上的馕吃完了，才正视离关：“阿关，我不能走。”

“为什么？！”

“我们这边有奸细，就算是我走了，也一定会被查出来谁是弓箭手。”夏妍香冷静地给离关分析，“现在奸细是谁，有多少，我们都不知道，我走了也不一定能避开。”

“我若是不走，留在军中好歹还能继续帮着哥哥他们，就算是对面知道了我是弓箭手，也未必能够抓住我。”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既然有奸细，夏妍香的安危还是一样不能得到保证。

只不过这话就不能告诉离关了。

“奸细一定是大荣这边的，就算是查出我是什么身份，也不会轻易让对面把我抓走的，但是我要是离开军营，万一是被柔然的人抓住了，肯定就死定了。”

夏妍香的话很是有道理，只不过离关还是对夏妍香的安危十分在意。

“可是我实在是不放心你……”离关有些挣扎，“不然那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我就一路跟着你，就在你身边守着。”

夏妍香失笑：“我没那么容易被抓的。”

离关就是不放心：“不行！现在大哥他们都忙着战事，下人我一个都不放心！”

夏妍香实在是拗不过离关，还是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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