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来到了府试放榜的日子。

  这一日钱家的管家早早的便来到了柳儿胡同，预备一会儿同少爷一同去看放榜。

  府试与县试一样，都需要自己去看傍，因而需要早早的去排队占据有利位置，抢占第一手消息。

  尽管一行人特意早出了门，但待到他们赶到的时候，贡院外头已经挤满了等待发榜的学子。

  钱管家带着长安就往里面挤，他们挤过去后，整个人立刻淹没在人群之中。

  人群中不时还传来，“哎呦，别挤...别挤....”

  “哎呦，我的脚，谁踩了我的脚？”

  “.....”抱怨声不绝于耳。

  站在人群外围的宋喜乐便有些望而却步。

  宋安见长安他们已经挤了进去，自觉自己不能落后一步，见妹妹他们站着不动，便对她道：“你和云右就在外头等着，二哥帮你们看去！”

  说罢，也不管人群中诸多抱怨，直接挤了进去。

  陈云右本就是一个不爱凑热闹的人，因而并不想往里面挤，于是他环顾了下四周，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茶寮道：“我们先去那边等着，一会儿在过来。”

  钱风本还犹豫着要不要也跟着挤进去的，听了这话也不打算往里面挤了，从善如流的跟着两人往街边的茶寮走去。

  这会子大多数学子都挤在贡院前，等着发榜，因而茶寮这会子并没有什么人。

  三人选了一个正对着贡院的桌子坐下，点了一壶茶水，默默地等待着官差的到来。

  没一会儿，铜锣声从远处响起。

  排队的人群中开始骚动，有人大声喊道：“来了，来了！大家不要挤！”

  这话一出，原本还能保持静默的人群，攒动的更凶了！

  大家纷纷往家挪动着身体，想要第一时间确认自己的名次。

  不多时，一名身穿官服的官吏，领着一队差役从贡院中走出。

  拥挤的人群，自动让出一道道路，让这一行人穿过其中走至榜单前。

  “景和三年，府试第一为木州府，南云县西溪村人士，陈云右，陈公子！”官差大声喊道，声音洪亮而清晰。

  “中了，中了！”宋安激动的握住长安的手，脸上因着激动而泛着红光。

  人群中有人见到宋安如此高兴，纷纷投来羡慕，且嫉妒的目光。

  有人上下打量宋安，投来探究的目光，也有人拱手向他道喜，“恭喜这位公子了，公子年纪轻轻，竟是考到了府案首，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

  宋安兴奋的连连摆手，语无伦次的道：“不是我，是我妹婿！”

  大家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见他高兴成这样，还当就是本人呢。

  众人不再理会，继续听官吏唱宣。

  宋安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人群之中，陈明远在听到西溪村时一颗心紧张的怦怦直跳，待到听到小叔的名字后，心瞬间冷了下来。

  巨大的失落笼罩着他，直到身旁的蒋南捅了捅他的手臂，他这才回过神来，他只得了个第五。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说不出现在心中是何滋味，总之五味杂陈。

  待到念叨第十名是钱风时，长安立刻欢呼起来。

  “是我家少爷，是我家少爷！”

  钱管家在一旁听到自家少爷的名字后，还恍惚了片刻。

  他一把抓住欢呼的长安，不可置信的问道：“真是.....真是咱们家少爷吗？我没有听错吧？”

  长安咧着个大牙，乐淘淘的道：“真的是我们家少爷，我听的真真的！”

  钱管家连道了三声好，更是激动的双眼放红、眼含泪花。

  官差们继续宣读名次，每念出一个名字，都会引发一阵小小的骚动。

  有人失望，有人欢喜。

  待到唱完榜单，差役们这才将榜单挂出，以供学子们确认。

  待差役们将榜单挂好后，不管方才已经报到过名词的，还是未报过名词的，纷纷往墙边挤。

  每个人都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想要亲眼确认自己的成绩。

  宋安等人在差役挂榜的时候，便窜到了最前头，待再一次确定名次后，这才逆着人群，欢欢喜喜的跑去报信了。

  那些确认过自己名次的学子，也并未离开，开始有闲心研究起榜单来。

  “你们看，南云县的云山书院果然了得，今年不但出了府案首，榜单上的前十名，他们竟然出了四个！”

  说话的声音不小，原本并未在意到的学子，纷纷往榜单前十名看去，不由心惊，还真是如此！

  第一名陈云右，第二名宋之、第五名陈明远、第十名钱风！

  云山书院的名头，在这一次的府试中在学子中传扬开来，更是有不少家资颇丰，学习尚可的学子生出了想要去云山书院求学。

  对于这一切，此刻茶寮中的几人，并不得而知。

  长安率先一步跑到茶寮同两人道喜，“恭喜少爷，陈公子，此次府试公子得了第十名，陈公子得了府案首！”

  钱风方才坐在茶寮的时候，心绪就一直在府试榜单上，但苦于官吏的声音被学子们的欢呼声所包围，他听的并不真切。

  他并不如好友一般，可以笃定自己一定可以考过。

  这一场府试，参与者近千人，最后通过的只有三百人，他并非有完全的把握。

  这会子听到自己不但考过了，而且还考了第十名，那么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院试他有很大的概率能够考过。

  他激动的站起身，  双眼放光的道：“真的？我真的是第十名？”

  长安用力的点点头，“少爷放心，我两个眼睛看的真真的！”

  他畅快的大笑道：“走走走，今日高兴，我请客咱们去食味楼吃饭庆祝庆祝，谁也不许扫兴！”

  钱管家眼泛泪花的上前一步道：“少爷你们先去，老爷还在等着我的消息呢，我这就回去告知老爷，也叫他高兴高兴！”

  钱风不在意的摆摆手，“去吧，去吧。”

  钱管家应下，行了一礼后退下。

  待人走后，钱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我想去看看榜单！”

  陈云右看了一眼前方的榜单下，不似方才那般拥挤，笑着起身道：“走吧，我随你一同去看看！”

  一行人刚离开茶寮，便听到一阵惊呼声，之后便见到为首的一人怒气冲冲的从对面的酒楼中走出，带着人往榜单前走去。

  不多时一名浑身狼狈的小厮捂着肚子追了上去，显然是追得十分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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