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索性豁出去了，直言道：“舅父，为何不能对陛下实话实说呢？”

  “实话实说？”卫青苦笑着回应：“现在说已经晚了！”

  “别再追问了，这事与你无关。”

  挥手示意霍去病安心，他又补充道：“这份功劳原本属于你，但现在舅父擅自决定，将其转赠他人，你不必在意。”

  霍去病温顺地摇

  换一种表达方式：

  从小角度看，卫青此举蕴含私心；放大来看，这无疑是触及欺君之罪的边缘。

  为此，卫青不敢赌上未来可能因此而遭受的诘难，

  故而他只能用无数谎言去弥补最初的那个微不足道的谎言。

  人性复杂，每个人承载多种角色，

  既是某个人的父亲，又是另一个人的儿子，同时亦是大汉王朝的忠诚臣子。

  在不同立场间转换，面对同一事物，抉择往往各异，

  以至于常有“忠孝难以两全”的矛盾冲突。

  谁能预料，事态竟演变至现今这般境地？

  倘若早知如此，卫青断不会因一时逃避牵扯而撒下那个看似无足轻重的谎言。

  抵达皇宫，卫青直言有急事求见，并恳请宦官通传。

  尽管汉武帝已颁令任何人不得觐见，但卫青仍坚定地在宫门外等候，期待刘彻召见。

  恰巧的是，那位负责通传的宦官，正是先前给卫青传递消息的宦官。

  目睹卫青在寒冷天气中长久伫立，这位宦官心中不禁泛起恻隐，

  或许掺杂着些许攀附之意，他终究决定冒险为卫青向刘彻通报。

  宦官诚惶诚恐地说：“卑职只能替将军传话，能否觐见，还需看陛下的旨意。”

  李宦官苦笑言道：“将军休要误会，卑职明白帮助将军传话，可能会触怒陛下。”

  卫青感激回应：“内侍大人多虑了，末将深知您这么做承担风险，对此感激涕零，怎敢怪罪大人。”

  李宦官深叹一口气，步入皇宫深处。

  不久后，李宦官走出，告知：“陛下已答应召见将军。”

  卫青忙致谢：“万分感谢大人，末将永铭于心！”

  李宦官忧虑道：“但愿将军不会惹恼陛下，否则卑职也会受到牵连。”

  步入刘彻的寝宫，卫青不敢仰视，恭敬行礼。

  “起来说话。”刘彻的声音中透出一丝虚弱，“将军此刻前来，究竟有何要事？”"

  刘彻话语中隐约流露出不悦之情。

  卫青未做赘述，而是自怀中取出一只锦盒，盒内软绸之上，托着一颗璀璨如珠、生机盎然的灵果。

  卫青禀告：“启禀陛下，得知陛下龙体欠安，末将在机缘巧合之下得此灵果，一直渴望献给陛下，然而始终未能寻得适当时机。今日实在担忧不已，故冒昧请求觐见，请陛下恕罪。”

  刘彻瞥见那枚灵果，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惊艳。

  “可是，你之前不是告诉朕，那灵果已被你当场食尽了吗？”刘彻虽然未曾相信卫青遇见仙人的奇遇，但他一直疑心卫青暗藏图谋。

  待卫青归来，刘彻本无意召见，暗中提防着卫青。

  “这…”卫青坦诚回答：“不敢欺瞒陛下，这枚灵果实非末将所得。”

  随后，卫青详述了一个事先编造好的托辞。

  “实际上，此果乃陈副将欲敬献陛下，末将不敢掠美，故请陛下责罚。”

  卫青满脸惭愧，状似懊悔私自占有下属功劳，却被刘彻察觉。

  刘彻听罢，微微点头：“如此看来，你倒并无过错。”

  他示意宦官接过那枚灵果，甫一靠近，刘彻便觉一股清甜香气扑鼻而来，

  仅是嗅其芬芳，便觉身心舒畅，病痛似有所减。

  “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那枚灵果？”刘彻饶有兴趣地询问。

  “正是，陛下明鉴。”卫青如实答道，“此果与末将先前所食极为相似，几乎毫无二致。”

  “正因末将亲见其效，故对陈副将之言深信不疑。”

  “既然如此，朕便收下了。”

  刘彻显然不担心卫青会在果中下毒，径直将其拿出，准备品尝。

  然而片刻后，他又将果子放下。

  “既是将军所献，不如与朕共享此果。”

  卫青连忙推辞：“末将不敢贪享。”

  “难道你不听朕的话了？”刘彻淡笑，命宦官取来刀具，亲自将灵果切开。

  瞬间，果汁飞溅，满室飘香。

  那香气钻入卫青鼻中，不禁让他喉头涌动，目光紧紧锁定刘彻手中的那半枚灵果。

  接过递来的半果，卫青不再推诿：“多谢陛下恩赐！”

  他心知肚明，刘彻此举并非真心分享，而是借此试探自己。

  只见刘彻亲自切开果子，分明是对自己的怀疑。

  卫青毫不犹豫，大大方方地咬了一口。

  刘彻见状，不禁朗声大笑，笑声中夹杂着几声因饥饿而引发的咳嗽。

  卫青侧目间，甚至瞥见刘彻咳出了带血的痰沫。

  眼见卫青吞下果子安然无恙，刘彻疑虑渐消，也将另一半果子送入口中。

  相较于卫青的大快朵颐，刘彻吃得更为优雅，

  还未吃完半枚果子，面色已是焕发出健康的红润。

  那半枚灵果下肚，刘彻顿感原本虚弱无力的身体恢复了活力，

  他霍然起身，缠绵已久的咳嗽症状竟是一扫而空！

  “奇妙，简直是人间罕有的神果！”刘彻站起，畅快淋漓地赞道，

  口中虽称赞卫青心中有他，心中却略有不满。

  早知这果子如此神奇，就不该为了试探而分给卫青整整半枚！

  若全由自己独享，岂非能得到更多裨益？

  然而世事无法重来，刘彻只能暗自惋惜。

  他让宦官取来丝巾，仔细拭去手上残留的果汁，

  虽不便效仿卫青舔舐手指，却已在心中盘算将这浸染果汁的丝巾煮水饮用，

  辅以各种珍贵药材，想必是大补之剂。

  经历了此次服食，刘彻彻底相信卫青所言非虚。

  否则，他从何得来如此神奇的灵果？

  此前，刘彻曾带着猜忌审视卫青，如今疑虑消除，从前的诸多疑点也迎刃而解。

  仙人行踪无定，卫青偶遇仙人，或许仅是纯粹的偶然。

  众多帝王患有的疑心病，在刘彻身上尤为突出，

  而今疑云散去，他忆及民间流传的仙人治病救人的传说，两者相互印证，更坚定了他的认知。

  握紧拳头，感受到体内奔腾不息的暖流，刘彻眼神炽热。

  这枚灵果与他之前所食截然不同，

  前者虽有神异之处，但效果远不及今日这般的全身温煦、血脉畅通！

  刘彻甚至察觉到身体某处正悄然充盈，

  那是气血旺盛的标志，一枚灵果便带来如此变化，

  那么，随手施舍果子的仙人，应当是何等超凡的存在？

  刘彻心生向往，他再也不愿忍受病榻之苦。

  曾经嘲笑追求长生的其他帝王，

  却不知在真正面临生死之际，他们心中的恐惧与无力感。

  每日狂饮汤药，身体却依然日渐衰弱，

  堵塞的鼻腔、夜间的剧烈咳嗽、稍微受凉便剧痛难忍的额头，

  尤其是那口口带血的咳嗽，都在提醒刘彻，死亡步步逼近。

  直到这一刻，他才体会到那些寻求长生之道的帝王内心的焦虑与渴望。

  刘彻眼神愈发明锐，

  他必须找到那位仙人，祈求仙人赐予他长生不老，护佑他一生健康无忧！

  刘彻认为此事并非遥不可及，

  其他人无缘长生，只是因为他们不曾有幸遇见仙人，

  而他，眼前的仙人仿佛近在咫尺，仿佛只需伸出手，就能得到仙人的馈赠！

  那些苦苦追寻仙道多年却始终未能得见仙颜的众人，

  与他相比，何其不幸！

  刘彻眼中闪烁着决然，

  他誓要找到仙人，求得仙人庇佑，让自己远离病痛，摆脱死亡阴影！

  尽管刘彻尚未亲眼目睹真正的仙人，但他确实亲自品尝了仙人恩赐的灵果，而且不止一颗！

  相较于他人，刘彻从一开始就已处于优势地位。

  既然他已如此接近仙人，怎可能无法寻觅到仙人的踪迹呢？

  此刻，刘彻心中坚定地抱持着这一信念，然而他并未表露在外，因为刘彻深谙掩饰内心情感之道。

  “多亏了卫大将军出手相助，我才得以化险为夷！”刘彻面带微笑地说，“你希望得到何种赏赐呢？”

  “微臣仅尽职而已，不敢妄求任何赏赐。”卫青谦逊回应。

  刘彻轻轻摇头，强调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应该了解朕历来奖惩分明。”

  “原本朕打算因你的军功封你为关内侯，但如今看来，仅凭一个关内侯的爵位恐怕远不足以表彰你的功绩。”

  “按你原先的战功，封你为关内侯确已足够，但如今你又救了朕的性命，一个关内侯的封赏显然不足。”

  刘彻沉吟片刻，抚须提议：“那么，朕考虑封你为列候如何？”

  卫青急忙跪下推辞：“微臣万万不敢承受，不敢贪占部下的功劳！”

  在秦汉时期，对有功之人的封赏共设二十级，其中列候位居最高。

  原本称为彻候，但在汉武帝时期，为了避免触犯刘彻的名字，改为了列候之称。

  列候的身份几乎等同于皇子，甚至有权在其封地征收租税，建立独立的封国。

  这是普通人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赏赐！

  “看样子你对下属颇讲情谊嘛。”刘彻淡淡地道出一句。

  然而，他内心实则不愿授予卫青列候之位。

  如今若封他为列候，日后他若再立新功，自己还能拿什么赏赐给他呢？

  所谓功高震主，正是此理。

  届时无赏可赐，卫青恐将陷入死局！

  卫青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故而不接受这份厚重的赏赐，并准备将功劳分摊给麾下的副将。

  “既然如此，那就让陈”

  “陈锐。”卫青适时提醒。

  “对，陈锐，就让他来长安领赏吧。”刘彻语气平缓地下令。

  “这……陛下，边关战事紧急，若将陈副将召回长安，恐怕……”卫青犹豫不决。

  “朕的意思是，他立下如此大功，难道就不值得朕亲自召见一次吗？”刘彻声音中透出一丝不悦。

  卫青不明所以，感觉自己仿佛无意间惹怒了刘彻。

  他并未做错什么，真正的原因在于刘彻那难以忍受的嫉妒心理！

  刘彻心想，身为九五之尊的自己尚且无缘仙人，凭什么卫青一名小小将军竟能数度与仙人结缘？

  仙人竟愿将珍贵的灵果赠予一群普通士兵，赠予乡野百姓，却不愿现身相见自己？

  的确，刘彻并非对卫青心存恶意，他只是嫉妒卫青受到仙人的眷顾。

  他一心追求长生，却始终未能得偿所愿，相比之下，他心底愤愤不平！

  在这嫉妒情绪及对卫青短暂的不满驱使下，刘彻对卫青的态度自然冷淡起来。

  即便他明知自己疑心过重，将灵果分一半给卫青检验其真假，同时他也深知卫青所说的一切皆是真心诚意，绝无私心杂念。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平息他内心的不悦，面对卫青，他甚至吝啬给出半点温和神色。

  对此，卫青并不知情，但他敏感地意识到，自己应当离去了。

  行过礼后，卫青离开了刘彻的寝宫。

  走出宫门，卫青看见满脸堆笑的李宦官。

  然而此刻的卫青并无闲暇与李宦官寒暄，匆匆致谢后，带着失落的心情离开了刘彻的寝宫。

  李宦官望着卫青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纳闷。

  他先前已在门外听见陛下的笑声，推测卫青应已完成心愿，却不知为何他此刻显得如此沮丧。

  刘彻依然遵守承诺，不久便封卫青为关内侯。

  但从那以后，他对边境战事不再过问。

  反正之前群臣都主张步步为营，那就暂且搁置不管。

  现在的刘彻一门心思投入到寻仙问道中，企图探寻仙人的足迹。

  待陈锐抵达长安后，刘彻几乎未曾离开过皇宫。

  他缠着陈锐反复讲述自己遇见仙人的经过，以及仙人的种种神迹。

  这些故事他百听不厌，甚至命人依据陈锐的描述绘制一幅仙人的画像，挂于寝宫之内日夜供奉。

  刘彻每日虔诚祈祷，只盼能得到仙人的一次接见！

  若非朝中重臣竭力劝阻，刘彻几乎要下令调集边关所有兵力，全力搜寻仙人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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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于对后果的顾虑，刘彻最终打消了这一念头。

  然而，他并未就此放弃追寻仙人的步伐。

  既然仙人最后一次显现之地乃在边关，刘彻便下令边关所有人员密切关注仙人的行踪，一旦有所发现，立刻

  在这样寒冷刺骨的天气里，若非遇见你们，我想我恐怕难以支撑下去。秦天停顿了片刻，继而轻柔地咀嚼着手中的肉干。

  听见秦天开腔讲话，牧民内心残存的戒备也逐渐烟消云散。

  只要能说他们的语言，即便并非本族之人，也不一定是敌对关系。

  设想若秦天无法理解他们的言辞，甚至一开口便是地道的大汉官话，他们即使不会立即群起攻击这个年轻人，也断然不会如此热情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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