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林拿着几张领导签好字的发票，来财务科报销。

  财务科的门，在普通的门外面又加了一个铁质的防盗门，顾林来的时候，门关着。

  顾林站在外面敲了敲门，就听见宗科长在里面说了一句：

  “等一会儿。”

  ……

  顾林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宗科长才把门从里面打开。

  “顾主任，是你呀。”

  宗科长看见顾林说道。

  “干嘛呢，宗科长。”

  顾林笑着说道。

  顾林以为周静不在，进门之后，看见周静在里面就有些奇怪，一般情况，只要周静在，宗科长不可能去开门。

  “不干嘛，顾主任，你来得正好，我亲戚家弄来的紧身裤，你看看，要不要给你老婆和丈母娘一人来一条。”

  宗科长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装着衣服的袋子递给顾林说道。

  “我不买，买了也不落好。”

  顾林把袋子接到手里看了一眼说道。

  “你还没买你怎么知道不落好？八十块钱一条，可舒服了，刚才小周试过了，是不是小周？”

  宗科长问周静。

  “……是。”

  周静笑了笑答应道。

  “现在冬天不兴穿毛裤了，鼓鼓囊囊的，穿上裤子也不好看，现在都流行穿这个，紧身，还保暖，冷风一点都吹不进去，你看看，我就穿着一条，一点都不冷。”

  宗科长继续推销着她弄来的裤子。

  “我穿什么我老婆都不管，我管她干啥？”

  顾林不为所动，还是不买。

  “顾主任，你就是抠门！”

  宗科长说着，拿过顾林手里的袋子，折了一下，往胳膊下面一夹，就要往外走，顾林连忙叫住了她。

  “诶，宗科长，你去哪？”

  “我去别的办公室转转，你又不买。”

  “这里有几张领导招待的发票，都签好字了，就等你了。”

  “不签！”

  宗科长作势说道。

  “宗科长，不签咋办？领导都在那等着呢。”

  顾林笑着拉住宗科长的一只胳膊说道。

  “你们这些人啊，就知道用人……”

  宗科长嘴里嘟囔着，还是放下手里的袋子，接过了顾林递过来的一沓发票。

  ……

  宗科长签完字，夹着那个装衣服的袋子出去了，顾林把签好字的发票递给周静。

  “我说今天这么热情呢，还亲自开门，弄了半天推销卖东西，你买了？”

  顾林问周静。

  “嗯，买了一条。”

  周静小声说道。

  “她每年春节之前都好倒腾点东西卖，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我没买过。”

  “一个办公室，不好意思不买。”

  “你今年买了，明年呢？不买还是得罪她。”

  “……就几十块钱。”

  周静说道。

  “……”

  顾林不说话了，他看着周静把单子分了分，里面有几张是校长的，那两张定额的发票，是昨天顾林和周静吃烤肉的单子。

  周静汇总了钱数，然后从保险柜里拿出钱，给了顾林。

  “多出来的钱，改天咱去吃了它。”

  顾林接过钱，小声说道。

  “……哪有的事，我还欠着你一顿饭呢。”

  周静笑着说道。

  宗科长一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才回办公室，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收成不错。

  “现在这小青年，可真想得开，后勤科那个小范，一要就要了三条，除了她自己穿，还给她小姑子买了，小周，你不多要一条倒着穿？”

  宗科长问周静。

  “……行啊，那就再要一条。”

  周静犹豫了一下说道。

  “就是，女人就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别委屈了自己，你明天就穿上我看看，肯定和你穿毛裤不一样。”

  宗科长推销的紧身裤，有点像加厚的长筒袜，只不过比长筒袜更厚实，而且是双层，穿在身上，冷风还真是不容易吹进去，可是，保暖效果不好，冬天的温度低，在外面时间长了，还是会冻得瑟瑟发抖。

  周静为了省钱，都是骑自行车上班，第二天，她听宗科长的话，穿上了刚买来的紧身裤。

  周静打扫完卫生，宗科长才来，一进办公室的门，就问周静：

  “紧身裤你穿了没？”

  “穿了。”

  “怎么样？”

  “……还行，凉风真的吹不进去。”

  周静说道。

  “我没骗你吧？现在真的流行这个，以后别再穿毛裤了，让人笑话。”

  “嗯。”

  周静答应道。

  宗科长让周静买的两条紧身裤，花了她一百六十块钱，周静表面上不说，暗地里却有些心疼。

  刚转正，正式的工资还没到手，每个月都要用家里的存款贴补家用，这种日子，是人都会着急。

  可闲在家里的刘丰一点都不着急。

  刘丰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可天天有游戏陪着他，没多久就习惯了。

  “今年过年怎么办？”

  周静站在书房的门口问刘丰。

  公司的电脑搬回来了，就在书桌上放着，刘丰瞪着屏幕，眼都有些发直了。

  “……什么怎么办？”

  刘丰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问道。

  “回家过年啊，买什么？还有，我妈现在自己做饭有些困难，我姐前几天给我打电话，想雇个保姆，问我的意思。”

  “雇保姆？谁啊？你妈？”

  刘丰这才抬起头来问道。

  “你能停一下吗？”

  周静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没问题，你说，不就是雇保姆吗？怎么了？”

  刘丰问道。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雇保姆要掏保姆费。”

  “你妈不是有工资吗？”

  “那点工资支了保姆费，还怎么吃饭？”

  周静没好气地说道。

  “……家里不是还有存款吗？先用那个。”

  刘丰说完，眼睛又去瞟电脑屏幕，周静火了。

  “刘丰，你整天打游戏打傻了吗？咱们现在每个月都用存款往里贴，你知道家里还有多少钱？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

  “着急有什么用？我现在也是在考察项目，不考察好了，盲目去干，赔了怎么办？”

  “为什么非得当老板？你出去找个工作先有个工资不行吗？”

  “你以为我不想？我今年四十多了，你还有个会计证，我有什么？哪个单位会要我？”

  “那怎么办？你以后就不打算工作了？让我养着你？”

  “我用你养？你挣的那点工资够干什么的？”

  “刘丰，你每天吃的饭，就是我这点工资买来的！”

  “……我不想和你说了！”

  刘丰黑了脸说道。

  “为什么不说？我问你呢？回家过年怎么办？你妈也七十多了，你也该有点大人的样了，别光靠你两个哥哥！”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

  刘丰和周静，两人本来就在很多事情上看法不一致，现在，刘丰迷上网络游戏，沉浸其中，和周静更是格格不入，无法沟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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