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接了个电话。”

  刘丰中午回来给周静做饭，周静对他说道。

  “什么电话？”

  刘丰问道。

  “不知道，一个女的，叽里咕噜，一句都听不懂。”

  “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有可能。”

  “你要是怕吵到你睡觉，你就把电话线拔下来。”

  刘丰说道。

  “不用，就这一次，我怕把线拔下来，我妈那边有事找不到我。”

  周静说道。

  自从装上电话，打错的电话也接到过几次，周静对这次有些奇怪的电话，也没有多想。

  可是第二天上午，那个电话又打过来了。

  十点多，周静又被吵醒了。

  “喂。”

  周静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那个叽里咕噜完全听不懂的声音就开始了。

  “喂，你是谁啊，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周静有了昨天的经验，直接说道。

  可电话那头说话的女人，根本就不理会周静，自顾自地说，密集的话语就像是一面不透风的墙，周静根本就插不进嘴。

  “……”

  周静听了一会儿，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挂电话，对方却突然挂断了。

  周静放下电话，重新躺回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这两个奇怪的电话，听声音都是一个女人打来的。

  周静心里一动，不会是刘丰在外面的女人吧？

  刘丰不是说，他是在洗浴中心喝醉了才染上的病吗？难道他和那些小姐还有联系？

  有联系也该打刘丰的手机啊，为什么要给家里打？

  周静有些想不明白。

  “昨天那个电话又打过来了。”

  刘丰中午一进门，周静就对他说道。

  “……又打过来了？你没问问她找谁？”

  刘丰一听，也有些意外。

  “我问了，根本就不听，只是不停地说，说完就挂断电话。”

  “那她说什么了？”

  “听不懂，一句都听不懂。”

  “……那是咋回事？”

  刘丰疑惑地嘟囔了一句。

  “是不是找你的？”

  周静突然问道。

  “找我的？”刘丰一听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怎么可能是找我的？”

  “是不是你在外面，和你……那些小姐打来的。”

  周静话一出口，眼泪就涌出来了。

  “你说啥呢老婆，怎么可能？”

  刘丰说着，回身去把门关上了。

  夏天，家家户户都开着门，只挂着竹帘，不隔音。

  “那，电话是怎么回事？两天了！”

  周静哭着说道。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就算是我在外面有事，我也不可能留家里电话。”

  刘丰着急地解释道。

  刘丰这一句是实话，他确实没给过金妮家里电话，不光金妮，连焦立春都没告诉。

  “你在外面干什么了？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哎呀，老婆，我哪干什么了，就这一次，我都和你说了，真的没有了，你想想，咱俩都这样了，我还瞒什么，真的没有。”

  “……让你得病的那个女的，你没给她电话？”

  周静问道。

  “怎么可能！我连她什么模样都没注意，怎么可能给她家里电话……我知道，这次我弄成这样，你可能不相信我，但你想想，一个洗浴中心的小姐，我给她家里电话干什么？就是不知道是谁，打错电话了。”

  “打错电话，连着两天都打错？”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这样，明天周六，我不去上班，我在家里，我看看到底是谁打来的。”

  “……”

  周末双休已经实行好几年了，可机械厂经常在周末加班，搞得这个双休和没有差不多。

  而刘丰一直告诉周静，个人的公司，忙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双休？

  所以，每个周末，管财务的刘琳，没什么事就不来，刘丰每个周六都按上班的点出门，和上班一样。

  刘丰其实就是不愿意在家待着，和金妮缠绵，和赵群陆涛喝酒，甚至是什么都不做，去和焦立春扯皮聊天都比在家里强。

  “你明天不上班，能行？”

  周静问道。

  “怎么不行？我就是看看这个打电话的到底是干啥的！”

  刘丰说道。

  第二天周六，刘丰做好早饭，周静下夜班回来，两人吃过之后，周静躺在床上，刘丰怕影响到周静睡觉，没开电视，自己拿了一本杂志倚着床头看。

  周静今天睡不着，她和刘丰都在等那个电话。

  一直到中午，那个电话都没打来，周静困得睡了过去。

  金妮不会再打电话了。

  昨天晚上，聚缘饭庄二楼突然被查抄了。

  警车在路旁闪着警灯，二十几个男男女女排成一排，从聚缘饭庄的大门依次出来了。

  过来挣路费的金妮和曹娜就在其中。

  “醒了？”

  周静刚睁开眼，刘丰就在旁边小声说道。

  “……”

  周静没说话，她抬头看看床头上的闹钟，时间已经指向下午三点多了。

  “没电话，怎么样？我就和你说是打错了。”

  刘丰说道。

  “……”

  周静没说话，充足的睡眠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自己都已经决定要和刘丰离婚了，他外面有没有女人和自己还有什么关系？

  昨天的冲动，或许是不愿意被刘丰骗而已。

  今天是最后一天的输液，输完了，就该结束了。

  “咱们周一去把手续办了吧。”

  周静说道。

  “……为什么？你看真的是打错电话了。”

  刘丰愕然地看着周静说道。

  “和这个没关系，咱们不是说好了，把病治好了就离婚吗？”

  “……我不想离。”

  刘丰小声说道。

  刘丰比周静年长五岁，可这个时候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脸上写满委屈和无奈。

  “不想离你早干什么了？”

  看刘丰的一副可怜样子，周静忍不住说道，说完，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你想离婚，我知道我没资格反对。”晚上，从医院输完液回来，刘丰对周静说道：“就是，能不能等一等，我抓紧把外面的钱收一收，然后咱再去离婚。”

  “那是你公司的事，和我没关系，和离婚也没关系。”

  周静说道。

  “公司是两家的，和你当然有关系，现在公司挣了钱，也应该有你的。”

  “我不要，我有工资，用不着。”

  “……你跟了我，光为了我看病就花了不少钱，你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就算是为了我自己心里好过一些，我也求你等几天，我把钱收回来，和老严分了，你带走。”

  “我不要。”

  “……不是你要不要，我就想给你，我欠你太多了。”

  刘丰说着，又哭了。

  周静也红了眼睛。

  ……

  这时候的眼泪都是真的，包括刘丰，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个成年男人压抑的哭声有些震撼人心。

  “你为什么要这样？”

  周静被刘丰的哭声震撼到了，她哭着问道。

  “……”

  刘丰一把抱住周静，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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