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梵娜从来没见过自己最疼爱的男妻，会有这样的想法，从未想过他心里会被压抑成了这样，难道，自己对他这么好，也换不来他的顺服吗？

  郑直看向太梵娜：“他的话，你可听清了吗？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太梵娜知道自己说什么都已经毫无用处，领主大人是铁了心要改变暗夜族的传统，自己实在无力抗衡。

  “还请领主大人裁决吧！我会遵从领主大人的意愿的。“

  哎！这两姐妹，真是完全不同，妹妹如果有姐姐这么识大体，也就不会挨鞭子了。

  郑直当然知道她是口服心不服，之所以表示顺从，不过是畏惧自己的权势而已。

  可他并不想仗势欺人，暗夜族有着众多的理由需要改变，身为族长，却一直对此视而不见，明显是很失职的行为。

  “韦恩加尔，你具体说一下你们的诉求，暗夜族的传统，那些需要改变？“

  韦恩加尔眼睛一亮，领主这是想将事情具体化、合法化，甚至生成领主法令，这样的支持力度，可实在太大了。

  “领主大人，我们只想改变两条。第一，废除一妻多夫制，第二，取消族长制。我想，暗夜族人既然是领主的领民，族长的存在已经没有意义，最多，可以由族人们一起选出大家认可的代表，将大家的诉求传递给领主大人。“

  太梵娜彻底傻眼了，好啊，你们这群家伙，真的要造反到底了？连老娘的权力也要剥夺？

  郑直闻言，思忖片刻后，给了回应：“第一条废除一妻多夫制，这完全没问题，毕竟这完全不合理。至于第二个嘛，还得容我好好想想，这样，你们先回去，等待领主府的通告，还有，将那些聚集的人群也解散了，让他们该干嘛就干嘛去。“

  几个代表都松了口气，快步走出了领主府。

  虽然，第二条意见暂时没有被采纳，但看得出来，领主大人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而且，取消族长这事本身，就牵连甚广，也不是一时能决定得了的。

  带众人走后，郑直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太梵娜，便让她起身，并叫到了书案面前。

  随即，拿出那份炮兵培训的成绩单，递给了太梵娜，让她好好看看。

  “你好好看看，这是暗夜族炮兵训练的成绩单，看完后，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太梵娜不明就里，接过单子后，便仔细查看起来。

  担当看清楚男女不同的成绩后，心中无比震撼，这差距竟然这么大？可这和领主大人插手暗夜族事务有何关系？

  “领主大人，这成绩怎会如此悬殊？平日里，暗夜族的主战力，可都是我们女性呢。“

  郑直感到很是无奈，“你啊，真的不适合做族长，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男性暗夜族人在族群中地位低下，这让他们产生不了认同感和归属感，你想想，他们会为了你们女人而战斗吗？“

  太梵娜愕然，想到男性们很少会在女性面前面聊天，都是听客，从来不发表意见，难道这是他们故意隐忍？

  郑直接着道：“从你们的体质上就可以看出，女性在50－70之间，男性在70－100之间，这样的差距比人类男女的差距还要大，你就从未仔细考虑过？难道你满脑子成天都在想着如何从男性身上获得欲望满足？那暗夜族要你做族长是干什么用的？“

  太梵娜听到领主大人的训斥，丝毫不敢作声，可心里却很委屈，千万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大家都习惯了，遇到你才会出现这么多事。

  “知道你们为何不如煌玉精灵吗？她们虽然也是女人掌权，但是，男性最基本的尊严是给足了的，这让他们会为了自己的爱人和家庭贡献出最大的力量。

  而你们暗夜族呢？用无数年的时间彻底阉割了男人的尊严和雄性意识。他们本该作为暗夜族的主导力量，可恰恰相反，族中最强的顶梁柱们却被你们以无聊的传统，消灭的一干二净。

  你们自诩为精灵族第二大种族，可在我看来，你们都不如疾影族更有战力，更别提独角兽族了，想来，这得归功于精灵族向来都是女人说了算，这才让暗夜族屈居第二。

  我只想问问你，是暗夜族发展重要，还是你的欲望重要？如果你没有加入我的领地，我肯定不会管你们，但是，你们既然成了我的领民，我就得管上一管。

  你可能会怪我多管闲事，将手插进了暗夜内部。但是，你应该庆幸，暗夜男人们在这个时候反抗，还全都在我的掌控当中，如果在其他的时间和地点发生，我保准你们女性将面临巨大的灾难。不要别小瞧了被压抑无数年的怨气，所爆发出来的破坏力，那可是没有道德和仁慈的，只有发泄的欲望。

  实话和你说，男性暗夜族人，将是领地军队日后重点培养的对象，如果不能激发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对领地有归属感，那就不会派上任何用场。

  好好想想吧，到底是族群未来重要，还是你的私欲更重要。“

  太梵娜低着头，默不作声，可心里正反复琢磨着领主大人说的话。

  男性族人的体质情况，她是知道的，却从未仔细想过。可有了手中的成绩单，再加上领主大人的分析，她才头一次好好对此进行了思考，这让她不得不承认，暗夜族男女之间的战力差距，确实差的太多了。

  如果这些男性族人不是在领主大人的控制下，发生叛乱事情，搞不好真的会成为女性族人们的末日。

  想到这里，太梵娜禁不住冷汗直流，那样的情景实在太可怕了。

  可是，想改变固有的传统哪有那么简单？就说已经成为男妻的人，如何安排他们？会不会有男性争夺留下来的名额，而大打出手，甚至发生决斗现象？

  太梵娜想到这里，便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郑直道：“暗夜族的传统可算是积重难返，但不要紧，我可以通过领地立法强制执行，但不是现在能做到的，领地目前还没有建立起法治秩序，不过，从今日起，你们要尊重男性的去留问题，想走的，绝不能阻拦，不想走的，就按部就班，待立法成立后，我给出个时间线，之前结为复数家庭的，可凭个人意愿决定去留。之后的，就得按照立法的规定执行。”

  太梵娜可不懂立法什么的，她觉得，还不是领主大人说了算的事情吗？干嘛搞得这么复杂。

  “去将你妹妹带进来，哼，我得好好问问她！”郑直忽然想起了那个牙尖嘴利的女人。

  太梵娜无奈，只得出去将妹妹带进了领主府。

  看着进来的昭辛娜梨花带雨的可怜样，郑直冷哼一声：“准备什么时候走？我可以提前通知女皇，让她把你传送回去，免得你流落在外，成了野兽的口粮。”

  昭辛娜哪里肯走，之前不过是嘴硬，想吓唬领主大人。

  这时候，见到领主大人似乎要动真格的，立马跪倒在地，哭叫着：“我不走，我不要走，我刚才说的是气话，领主大人您不能当真的。”

  太梵娜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哀求着领主原谅妹妹一回。

  “既然不想走，就得乖乖的听话，回去后，问问你那几个男妻的意愿，如果想留下来，你不准撵走，不想留下的，你也不准强留，听明白了吗？”

  昭辛娜哪里敢再顶嘴，当即便做出保证，一定按领主大人的意思办，绝不会打骂男妻们，给他们自由选择的权利。

  太梵娜见到领主大人放过了妹妹，总算放下心来，可心里一直对这事有着疑惑，当下便问了出来。

  “领主大人，我有些不明白，在人类的世界中，虽然是一夫一妻，但那都是表面的，很多人在外面都有情人，而且，似乎大多数人都期望自己有更多的伴侣，可人人却都高喊着一夫一妻的口号，这不是太过矛盾了吗？”

  “看来，你对人类还真是很了解了，这样矛盾的事情你也能看出来，不错，还得继续下去，时间长了，你就会做到更多的矛盾。”

  郑直还真未想到，太梵娜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这种事情只是表面看起来矛盾，可实质上，却是非常合理的，当下，便简单的解释起来。

  “这关系到资源分配的问题，人类存在的基础就是繁衍下一代，而想要有自己的下一代，就必须有配偶，如果能成为配偶的人都被少数人垄断了，那将会有很多人无法拥有自己的下一代，你想想，接下来，这些无法拥有下一代的人会做出什么？”

  太梵娜疑惑的眨了眨眼，“难道会去抢？”

  “呵呵，抢？那可真是太文明了，告诉你，他们会杀掉拥有大量配偶的人，然后将其据为己有，自己成为那个拥有大部分配偶的人。”

  郑直笑呵呵的说出了事情的走向。

  太梵娜就更不理解了，连忙发问：“可这问题也没得到解决啊，还是会有大多数人无法拥有自己的下一代，那……”

  “对呀，没有下一代的会再次杀掉那些拥有大量配偶的人，然后再次成为别人杀掉的目标，事情就这样陷入轮回中。可突然有一天，人们醒悟过来，发现如此下去将无人获利，所以提出了一夫一妻制，以此保证人人都拥会拥有下一代的机会，这样就不会无休止的陷入杀戮轮回之中。”

  在精灵族中，这样的事情还真没有发生过，她自然无法想象那种残酷的轮回是有多么恐怖。

  听到领主的话，她却更疑惑了：“如果这样，倒是可以解决问题，但你们人类为何又要不严格遵守一夫一妻制呢？＂

  郑直呵呵一笑：“你强迫一个吃肉的动物去吃草，它会不会趁着你不注意，就去吃肉呢？这是天性，是改变不了的。制定规矩，是最低限度的保障所有人的权益，让所有人都有机会获得属于自己的一份，可不代表必定会有你的一份。

  人类是在竞争中发展起来的，没有了竞争力，人类就不会有发展的动力，就会和你们精灵族一样的落后。

  想获得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那只好去努力竞争咯，没有收获，也怪不了别人，毕竟，大多数人都会有收获的，这从根本上就杜绝了恶性事件的发生。“

  “可这还是很矛盾啊，你们一边痛恨着，又一边渴望着，制定的规则不就是一捅就破的窗户纸吗？“太梵娜很不理解这样的行为，顺从自己的欲望才应该是合理的。

  郑直感到有些头疼，这是程序正义和实体正义的问题，说起来涉及面太广，他也不是很了解，也不过略知皮毛，哪里能当人家的老师？

  “那个，我也不是很懂啦，如果你有兴趣，等以后我招募几个厉害的专家，到时候你可以去学习学习。“郑直很谦虚的承认自己的不足。

  太梵娜听罢，顿生不祥的预感。

  还来？上次你说过这样的话之后，暗夜族就被你搞成现在这样，我可不敢信你了。

  领主大人就知道扮猪吃老虎，老说自己不行，到头来搞得人家要死要活的，太无耻了。

  暗夜族此次的示威活动，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甚至超过了郑直的预想。

  恩塔罗将自己的儿子们和族内几位有话语权的人，叫到了自己的府邸，开始了秘密会议。

  莫尔提也将族内的专家请到了府上，商议起未来的事情。

  几乎所有的族群，都从暗夜族此次事件的身上，看到了领主大人的打算。

  这可是领地翻天覆地的大事，是重新建立秩序规则的前奏曲，他们要好好的考虑一下，这样的事情，对自己的族群到底意味着什么？

  郑直当然会知道，今日的事情，各族群必然会有所反应。

  自己之所以没有同意韦恩加尔的第二个提议，那是因为自己也要看看其他族群的意思。

  废除族长制，可不是小事，不可能由着自己肆无忌惮的行事，总要考虑到各族的具体情况和他们的意愿，否则，自己不成了恶名昭着的暴君？

  他自认自己还算是个理智的人，能够合理的抑制人性中的某些缺点，至少，不会凭借着领主的绝对杀伐大权，对那些有不同意见的人进行清除。

  他可不想活成让自己都厌恶的人。

  领地最终的走向，是通往文明之路，不懂文明为何物，只能在这终焉之地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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