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组织关系

    “中村先生，您知道我要来？”程默带上门，走过去坐了下来，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今天日本方面会跟工部局在礼查饭店继续谈判，你作为翻译应该会出席，而你能出来的，就只有中午休息这段时间，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了。”中村功解释一声，并给程默茶盏里倒了一杯茶，“请。”

    “谢谢。”

    “关于你的问题，我们原先的设想是想让伱回到上海后进入同盟通讯社的上海分社的，同时成为‘拉姆扎’小组与中共的通讯联络人，但是8·13淞沪大战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我也比原计划晚近两个月才抵达上海，并且也与你失去了联络，幸亏你来了菊香书屋，菊池才把你的消息告诉了我，我也才有机会主动与你见面。”

    “菊池先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你叫森田孝，跟我是一样的，并不知道你是中国人。”中村功解释道。

    “那我现在的任务呢？”

    “我，普莱德先生，审查这方面我还真不太懂。”程默愣了一下，普莱德突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当然，我们电影审查组一直人手不够，很多审查员都是兼任的，电影审查工作很重的，每周都有好多部电影需要审查，核准后发放放映许可证，权力很大的。”普莱德笑呵呵说道。

    普莱德在英国有一个妻子，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但是在这儿，他跟一个白俄女人同居。

    “陆，既然你对电影如此感兴趣，不如就由你兼任电影审查组的审查员？”普莱德突然说道。

    “真好吃。”苏沫儿吃了一个又一个。

    看得出来普莱德很喜欢看电影，尤其喜欢喜剧，卓别林的喜剧是他的最爱，还有美国的西部片，他的身体内似乎还住着一个西部牛仔放诞不羁的灵魂。

    “这个其实不难的，你只需要按照电影审查条例来审核就行，合格的就发放放映许可证，不合格的退回修改，修改到合格为止。”普莱德解释道。

    苏州河以南地区，日捕进入抓人是要得到警务处认可的。

    程默看了一眼地址后，旋即就记在了心里。

    “你在租界有安全可靠的固定电话吗？”中村功问道。

    在租界工部局警务处，背靠英国人这颗大树自然是最好的。

    当然，达成的协议还需要白纸黑字签下来才算有效，有些属于秘密条款，是不能留有文字内容的，而这些谈判的内容，程默还不够被信任，是不允许知道的。

    “什么？”

    所以，双方难免会陷入争吵。

    “那我成为中间联络人的话，情报该如何接收和传递呢？”

    “老苗还会包饺子，真没看出来，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会做饭的人？”苏沫儿吸了一口气儿，“真香，韭菜鸡蛋馅儿的。”

    “沫儿。”

    “阿默，你怎么来了？”晚上，苏沫儿值夜班，没想到，程默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门口。

    这种充满了肮脏的交易，虽然程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但从内心讲，还是很不适应的。

    下午的谈判不像第一次，草草收场，而是从下午两点一直谈到六点钟，双方唇枪舌战后，终于达成了一系列的共识。

    还有有关犯人的引渡的条例，尤其是租界“抗日”分子的抓捕、审讯以及引渡和审判的一系列的问题。

    不能什么事儿都由他代劳。

    还有就是虹口地区日籍巡捕的办案的权限，在这之前，日捕的办案权限仅限于虹口地区的捕房管辖范围，也就是公共租界的北区（丙区）。

    普莱德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投缘和看好自己吗？

    ……

    许清河偷偷告诉他的。

    程默也是一个喜欢电影的人，自然聊的很投机，当然也有一部分讨好的意思。

    “谢谢普莱德先生的信任，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试一试。”程默点头答应下来。

    “沫儿，这是本部刚发来的电文，你译一下。”程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稿纸递了过去。

    济仁医院，外科一室。

    关于刺杀陆鸿，程默希望本部不要太过于着急，可以再看看，毕竟陆鸿过去的名声很好，刺杀这样一位名声不错的实业家以及慈善家，所带来的后果，很有可能会带来反作用。

    此时，距离下午的谈判还有一个刻钟。

    无非是在他现有的工作中增加一项，算是得到普莱德的信任，这对他今后在工部局巡捕房是极为有利的。

    程默接过，出门，结账，然后开车迅速的返回了礼查饭店。

    涉及租界的特权，英国人自然不会轻易让步的，但就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现在的任务同样是担任我们与中共方面的联络人，但你现在还没有跟中共方面接触上，所以，你现在需要马上把组织关系接上，这也是我今天在这里等你的原因。”中村功道。

    “老苗的手艺，尝尝吧，我一口气吃了二十个呢。”程默说道。

    “知道你值夜班，就过来看你。”程默从怀里取出一个铝制的餐盒，放在苏沫儿办公桌上。

    “好。”苏沫儿立刻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铅笔，埋头，开始认真的将电文翻译出来。

    而且这是普莱德送给他捞钱的一条路子。

    谈判结束，随车返回。

    “这是我给你挑选的《京都画报》，赶紧回去吧，你不能出来时间太长。”中村功递给程默说道。

    “好，那我们如何再见面？”

    程默就这样看着苏沫儿，等到她将全部电文译出后，递给自己检查一下，确认没有错误。

    “老苗是山西人，十六岁就就从家里出来了，当过苦力，旷工，厨子，武昌首义的时候被吴佩孚拉了壮丁，这一路辗转，最后到了中央军。”程默说道。

    尤其他还要去翻译，日语转换成英语，这对他的挑战还是不小的，全程都是神经紧绷，生怕出错而词不达意。

    “好，没问题。”程默点了点头。

    “普莱德先生，您是认真的吗？”

    程默直接擦燃一根火柴，直接将电文给烧掉了。

    “等你有了电话，用密文写一封信寄到菊香书屋，我就知道了。”中村功说道。

    “你的情况，我已经替你向中共方面解释和说明了，你回到租界后，到这个地址，一个叫陈友贵的人，你跟他说：你要去法租界的霞飞路青年旅社，然后他就会带你去见你想要见的人。”

    车上，普莱德看到程默购买的《京都画报》，似乎有些感兴趣，翻了两下，居然跟他聊了一些电影方面的东西。

    “可以，但尽量别用，尤其是在租界内，你这个身份最好别让人知晓。”中村功考虑一下，郑重道，“你现在这个情况，这个记者身份一旦露馅儿，很容易被怀疑，除非他们找到你，或者你跟他们再一次续上关系，成为他们的特邀记者。”

    苏沫儿伸手打开盒盖，看到里面的饺子，顿时露出一丝喜悦的表情：“饺子，哪来的？”

    下午的谈判还是集中在苏州河北从XZ北路到西川路的警权归属问题，还有日方想要在工部局警务处增加一位特别处长的位置，增加一位特别处长的问题不大，问题是，特别处长的权力和管职权范围就需要商榷了。

    “打开就知道了。”程默嘿嘿一笑。

    “现在还没有，但很快就有了。”程默计划在老苗的杂货店安装一部电话，作为公用电话，也可以自己使用，至于他住的地方，不打算安全电话，因为他也不知道那个地方他能住多久。

    电影审查，属于文艺工作范畴，倒是跟他以前的专业对口，就是在租界，这个工作可不容易。

    “那我同盟社记者的身份还能不能用？”程默问道。

    其实电文内容他早就译出来，之所以拿给苏沫儿再译一遍，就是为了让她熟练掌握译电的能力。

    译电这份工作，也是熟能生巧的。

    但是力行社本部拒绝了他的建议，认为此时此刻，但凡有任何与日寇接洽，并且替日寇做事的人都是汉奸卖国贼，必须坚决惩处，绝不留情。

    没办法，有些事情只能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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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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