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田先生，您一下子买这么多，您能拿的动吗，需不需要我给你安排一个人帮您一起送回去？”

    “不用，我可以的。”程默一鞠躬，然后轻松拎起这一摞报刊杂志出了书屋。

    “森田先生您慢走。”菊池明也很礼貌的鞠了一个躬。

    这些报刊他不能带回去，以免被姐姐程华发现了，因此，他只能先找个旅馆，开个房间，先找一下自己想要的东西。

    记者证开房虽然会留下痕迹，可虹口的旅馆，你要是没有日本人的证件，根本开不到房间。

    程默一口流利的日语，加上货真价实的记者证，很容易就找在一家旅馆开了一个房间。

    这些报刊，他现在没有时间一一的去看了，只能挑重点报纸和刊物，因为之前在做交通员的时候，也是通过它们来传递信息的。

    “臭小子，用不着你来提醒姐，赶紧吃面吧。”程华在程默后背锤了一下，笑骂一声。

    “我在闸北憋了三个月了，还不允许我找个机会撒个欢儿？”程默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终于，在10月10日的这天出版的《东亚日报》的第四版的夹缝中，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姐，我饿了，咱今晚吃什么？”程默直接岔开话题，他现在是有妇之夫，真想解决，直接去济仁医院找姜云好了。

    而程默没办法，时间差不多了，他必须回去了，不然就只能等到第二天了，那样姐姐会怀疑的。

    程默上前，给程华一个大大的拥抱：“姐，姐夫那儿，我去就是了。'

    “哪个姐夫？”程华脱口而出，旋即骂道，“臭小子，我都被你绕进去了。”

    但是这一块蛋糕不顶用，他一二十岁出头的大小伙子，身体壮，火力旺，消耗也大。

    “姐，那姓戴看面像就不是善茬儿，你也别太相信他。”程默掏心窝子的说道，“我感觉他笑起来挺虚伪的。”

    电话那头并没有人回应，但肯定是有人接听的。

    这些他东京的时候受过训练的，因此直接可以从记忆中调用。

    “嘿嘿，姐，家里有水果吗，我想吃个苹果……”

    报纸上的信息说是九月初就出发了，而九月和十月，中日在淞沪大战，虽然天津与上海之间并未断航，但茫茫人海，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等的人是谁，怎么去找呢？

    如果人来了上海，他一定会想办法联系自己的，原定是等到了上海后，在《东亚日报》上刊登一则寻人启事，只要他看到了，就能获知见面的信息。

    双方都在努力。

    但也都身不由己。

    ……

    大名鼎鼎的戴老板好色是出名的，姐姐虽然姿色不差，也对他起家诸多帮助，但男人这东西，大多数是喜新厌旧的。

    程华拎着蛋糕起身就回了自己房间，关门之前传来一声：“气饱了，不想吃。”

    程默从旅店出来，一连进了好几家书店，都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时间段的《东亚日报》。

    程默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菊香书屋的时候，老板菊池明悄悄的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压低声音，用日语说了一声：“中村君，伱等的人终于来了。”

    在上海的报纸售卖一般有两个渠道，第一就是公开书店和书报亭，第二，就是卖报的报童。

    但是，他们会不断地更换，所以，想要不着痕迹的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有点难。

    “凯司令的起士蛋糕，姐，最爱吃的。”程默自然有所准备，一盒刚从凯司令买到的起士蛋糕递了过去。

    “程默，我警告你，你可别去那种地方。”

    “你去哪儿了，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这外面乱糟糟的，你不是不知道？”

    “小默，你咋走路没声音？”程华猛然一回头，见到了身后的程默，差点儿把手上的筷子吓的掉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等的人来了，不过先去了天津，从天津再取道转来上海，但具体什么时间就不知道了。

    不管这个女人将来如何，可她是自己的亲姐姐，这骨肉亲情是割舍不开的。

    日本人的报纸，中国人大多不愿意购买，基本上也都集中在虹口的日本侨民居住区售卖。

    程默在等的人，其实人也在找他，若不是这场突然爆发的战争，他们应该早就见上面了。

    一般卖不完的报纸都会被报社收回，但有时候书店也有自己收藏报纸的习惯，会自己留下一份。

    但是船票很难买到，所以什么时候能到，不知道。

    比如，这份《东京日日新闻》的夹缝中一个宠物领养的信息，其实蕴藏的信息是，宠物的主人近期离开东京，准备前往中国天津，对照报纸出版的日期，就可以推测出他来上海的时间。

    问题是，这则消息已经过去二十天了。

    程华见到程默手里的蛋糕，满腔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弟弟还是心疼自己的，还知道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这一次错过，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以购买一些废报纸糊墙的借口从一家书报亭买下了一摞《东亚日报》。

    程默无奈的一笑，还好自己留了一块，不然晚上就要饿肚子了。

    有些暗语别人看不懂，招工启事，寻物启事这些不起眼的小告示，都可能传递出相关的信息。

    这就是程默说的碰运气了，一两个月前的报纸应该不至于丢掉，有可能还会装订起来，有光顾书店的客人借阅浏览。

    中日在淞沪爆发大战，从日本来中国，只能先前往天津或者青岛，再坐船前来上海。

    现在也只能碰运气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几个日本浪人在街上张贴告示，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了。

    大半夜，饿醒的程默起床想找点儿吃的，发现厨房的灯亮着，姐姐程华弯着腰，用煤油炉子给他煮面了，还煎了鸡蛋。

    “明天上街给你买，吃，吃，就知道吃，啥时候成家，给我生个侄子？”程华道。

    回到姐姐家中，果不其然，程华一脸的不悦的坐在客厅内等着他呢，显然是对他这半天都不见人影很不高兴，当然更多的还是担心。

    倚着门框，眼睛不禁湿润起来。

    这可怎么办，接头人不能一直在接头地点等你的，若是他等不及，离开了，放弃了，那自己可就真成了断线的风筝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谁都不敢保证对方是否有问题，所有，即便是现在接收到消息，都不敢冒然接头。

    “姐，别指望我，我还不想结婚生孩子。”程默低着头大口吃着面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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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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