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铸币厂，这时候那原先几千人忙碌的热火朝天场景，已经不见，显得冷冷清清。

    一台台铸币模具，被空闲在仓房里，落了层薄薄的灰尘。

    当初日夜熊熊燃烧的熔炉，也已经变成清锅冷灶。也好久没有开火了。

    走进宽大的厂房，脚步声都有了回响，说一句话，都变得嗡嗡的了。

    “怎么是这个样子？为什么停工了？”吕谋皱眉询问，因为在军旅中，习惯了扯着嗓子喊话，这样的大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响，竟然吓了吕谋一跳。

    孙斌赶紧汇报：“官员们的欠债，已经收的差不多了，皇宫卖抄家货的行动也结束了，王爷的缴获也没有了。所以，银料不足，铸币厂暂时停工。”

    然后一指一个，站着几个东厂强壮番子的库房：“不过扣除原先您的各种大手笔开销，现在，我们库存银元，大约还有五百来万。”

    收回心中的胡思乱想，笑着对孙斌道：“有话直说。”

    “这样吧，强催债务不能停。但你拿出一百万银元，在鼓楼大街显眼处，以英国公的名义，开办一个钱庄，对外放贷。”

    “我说赵大人，咱们也不说什么家国情怀，国难当头当报国忠君那狗屁的陈词滥调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这个东厂番子点头：“这个咱家了解了，也为你的境况深感同情。不过今天咱家给你指一个明路。到时候你把钱还上了，我也就完成了任务，咱们就两不相关了。”

    “老奴统计过，也就剩下不足百万了。”

    “是这样的，英国公为人厚道而且仗义。”

    那场历史记载的大瘟疫，快点爆发吧。

    吕谋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摇头：“如果把他们的算了，那原先还上了的心态就会变了。我刚刚收拾出来的局面，也会转眼崩塌。这绝对不行。”

    但为了以后的开销，必须在今年内，打通和江南的联系，获得江南的钱粮。

    “不怪罪不怪罪，咱家理解你的心情。那我就告诉你这个绝妙的办法。”

    吕谋皱眉思索了一阵：“你估计还有多少欠款没有催上来？”

    一个东厂番子，今日再没有对眼前的这个官员暴力催债，而是展现了他的友善。

    “我不是说了吗，咱们只对官员有这样的优待，但对其他商人，则必须有实物抵押。同时提高贷款门槛，提高贷款利息，用来抑制其他人前来的投机，分散我们不多的资金。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民间借贷的利息，要比这个高不止五倍，奸商趁机赚利息差，是绝对有可能的。必须以防万一。

    这位赵大人就哭丧着脸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千古的定律，我不否认。可是这位公公，你也看到了，我是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你也到我家里检查过了，我已经家徒四壁，真的没有钱了。”

    但将扭转局势，寄托在一场瘟疫上，那很不靠谱。不爆发怎么办？还得钱来办。

    结果吕谋为了解决眼前官员欠债，这个矛盾难题，弄出来的这种后世按揭贷款，贷给官员们还清自己的债务，却不知不觉中，奠定了大明银行的雏形基础。

    孙斌苦笑。

    赵大人实在是受够了，这种折磨人的强催手段。一听有办法还清债务，当时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的给这个太监打躬作揖：“如果公公能给我一个还上债的办法，那我就感谢你祖宗八辈儿了。”

    但借机贷出去一些高息的，赚点利息，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掌握一个度就行了。

    孙斌说道：“王爷，暴力强催债务，大部分官员都已经还清，而剩下的那些官员，是真的还不上了。如果再这样强催下去，那么刚刚皇上收服的那些臣子之心，皇上刚刚转变的形象，就又会被冠上暴虐贪婪，还有刻薄寡恩的恶名，这得不偿失啊。再加上原先圈禁在皇宫里的那些官员，总是这么软禁着，也不是办法。王爷，剩下的就算了吧。”

    “这也行？”

    这个太监就笑了：“赵大人这就不厚道了，我给你出个好办法，你这咋还骂人呢？”

    “那总得有一个行的办法呀，这样僵持下去，是不行的。”

    孙斌就感觉到莫名其妙：“这是做什么？这能帮助那些官员吗？”

    吕谋笑了：“这个钱庄的利息，只有每年一分的利息。而且有一个规定，那就是公务员，哦不是，那就是官员借贷，可以用他的俸禄做抵押，每月还一部分，按照每月的还款能力，规定时间的长短。”这就是按揭贷款。实实在在的套路贷。

    这位赵大人赶紧连连摇手：“不是的不是的，不过是本官一时心急，用词不当。还请公公不要怪罪。”

    “还有百万，那帮家伙当时真把咱们户部，当成提款机了。”

    “那见咱们这么低的利息，其他的商人蜂拥而至，也来借钱怎么办？不借吧，可就露馅了。”

    “这当然行。”

    孙斌不知道定王在想什么，小心的提醒：“王爷，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流寇占据河南山东，其实不但根基不稳，兵力也少。只要李自成紫荆关前的百万大军一溃败，就会和历史上那样，刘方亮就会放弃山东河南，追着李自成逃回西北。

    钱啊，你到底在哪里啊，我找的你好苦啊。我前世找媳妇，都没这么难过。

    在官员们将债务还清之后，已经负责东厂具体业务的孙斌，看到了这里那丰厚的利润，于是就直接接手了这个钱庄，将业务继续拓展。最终又在吕谋的关注指点之下，形成了真正的大明银行。为未来大明的工商业发展，起到了坚实的推动作用。

    “还请公公指教。”

    五百万，暂时够了，够今年的开销了。

    “这是天下共知的。但这事儿和英国公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到了你们这些官员，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欠下了国库的债务，可是英国公在这非常时期，又不能替你们向皇上求情，也不能拆了定王的台，但还想帮助你们。所以他在前天的时候，就在王府井大街，开办了一个钱庄。他开始对外放贷。到时候你从他那里借来钱，把你欠国库的债还上，不就得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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