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谢副团长。”

  “鄙人赵建国，四美商行经理，奉东家之命，送粮食炸药白糖，支持抗战。”

  “白糖？”

  “对，4袋。”

  “好东西，早就听闻你家东家樊女士，乃英姿飒爽之巾帼，有租界活菩萨称呼，久仰大名，感谢！”

  “东家说了，区区薄名，岂敢污诸位抗日勇士之耳，另有一些特殊物资，请谢长官收好。”

  “这是小鬼子的防毒面具？”

  “是，可惜数量不多，难以保证人手一具，实在是抱歉。”

  “有130多具已经很好了，想来不容易，我代表弟兄们谢谢，小鬼子打不过咱们，就放毒气，不少弟兄遭了难。”

  应该算不容易吧，杀鬼子挺难的。

  张爱国心思一转，接着说道。

  “鬼子这两天就会进攻仓库，到时物资就运不进来了，咱们有多少人，东家说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愿意拿出现大洋8000块，给予安家费，安排人送回老家。”

  “樊女士仗义，用不了那么多，我们一个营实际400多人，一人十块现大洋，已经是顶格了。”

  “不怕，麻烦谢长官给我地址，四美商行安排人送去，或者你们找人捎带回去。”

  “好。去，曲副官，把好消息告诉弟兄们。”

  “另外，依我对小鬼子的了解，有一提醒，不知当讲与否？”

  “说，有啥不能说。”

  “步枪持旗者，必为军曹，就是咱们的班长这一级，队伍中的骨干，可以找神射手专打此类。”

  “好，这个意见好。”

  从四行仓库出来，鬼子飞机飞到上空，双翼飞机摆动翅膀，无法投弹，士兵赶紧用高射炮驱赶。

  若是为众人报薪取火者，任其冻毙于荒野，后来者又当如何？

  如何让人不心冷？

  张爱国一直在赶场，送物资，送军火，送温暖，尽人事听天命。

  涉及鬼子物资编号能挫就挫，清理干净，一旦被鬼子发现，蛛丝马迹，会带来麻烦。

  心中发愁的是四行仓库官兵，如何逃岀租界的看押，有点难操作，不能真当鬼子是喝稀饭的！

  天气蒙蒙，江面上升起大雾，张爱国轻轻松松漫步海边。

  杭州湾金山卫，明朝四大名卫，长达12公里的海塘沿线，只余62师的二营又一连守备，加上年久失修的炮台，吃空饷喝兵血，一人一个天坑都填不满。

  张爱国光明正大进来，没有人盘查，村庄百姓没有当回事，总以为战火离得远，更不会防备鬼子间谍，只要给钱，给物资，不但相安无事，还会主动提供信息和帮助。

  小日本是一个全民谍报的国家，情报收集是它们本能的生活习惯，防不胜防。

  鬼子此时进攻山西的路线，就是阎老西同学坂垣征四郎拜访之旅路线。

  沿着海岸边走一趟，没有发现可疑的间谍，或许鬼子早就完成所有测绘勘察，正在做最后的决定。

  “你是来旅行的吗？”

  “是，过来旅行，瞧一瞧。”

  张爱国把自己的腔调改了改，沾他娘的一点协和口音。

  “前段时间我们周边几个村来了很多，口音和你相同，他们待十多天才走，要不要雇佣我？”

  “多少钱？”

  “一天10块法币！”

  “你的雇佣费不便宜啊！”

  “这是行价，我们都是收的10块法币，看到没？”

  一个青年男子扬了扬手中的烟盒。

  “他们给的洋烟卷，味淡，挺好抽的。”

  “我也有啊。”

  不用细看，那是小鬼子的香烟。

  张爱国拿出一盒老刀香烟，递过去。

  “它们都走了吗？”

  “你雇不雇佣我？不用，我就走了。”

  天天想着美事，闲下就来转转，碰碰好运气。

  “我雇佣你。”

  “一天10块法币，咱可说准了。”

  “好。”

  “那个，你要不要借住我们家？”

  张爱国感受一下空气湿度，低头想想。

  “之前那些人也是住在我们家，周边的村子住了好几个呢。”

  小伙子看到张爱国有些迟疑，连忙推销，举例来说明。

  “行。”

  “一天一块法币。”

  “可以。”

  “那就跟我来吧。”

  1937年法币最大面值500元，发行量是1936年两倍，100块法币可以买两头牛，货币滥发导致通货膨胀插上梦想的翅膀，零越多越不值钱。

  租界内的生意已经停止使用，只接受大洋，只要是大洋，除去洋长洋短，还是能挣钱的。

  村子不大，三四十户人家。

  院中晾晒着一些海产品，腥腥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一进院，小伙子大声的喊道：“爹娘，我带了客人回来，和以前的一样。”

  “你可真能干。”

  “欢迎，欢迎。”

  男主人穿着一双胶鞋，急忙走出来，脸上带着兴奋。

  “快请屋里坐。”

  “之前的人也是住在我们家，吃喝不用愁，绝对能让你满意。”

  一张八仙桌上，放着这个家庭唯一的电器，手电筒。

  看到张爱国的眼神，男主人憨厚的笑笑，开口说道：“之前客人赠送的，还买了我们很多腌鱼。”

  “是吗？打扰了，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你跟之前是一伙的吗？你们的口音好像，总是这么有礼貌。”

  善良的中国人，忘记掉倭寇的扰边，农夫和蛇的故事没有人去讲，引狼入室，灾祸就在眼前犹未知。

  “我先给钱，住个三四天。”

  100块的法币搁在桌上。

  “小伙子，之前的人让你做什么？”

  “我水性好，他让我量一量水深有多少？感觉一下水流的有多快？”

  “都做了？”

  “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是啊，你替别人消小灾，可带来了更大的灾难！

  民众为什么这样做？

  内心上没有归属感，也没有认同。

  国府没有公信力，巨大的草台班子，你方唱罢我登场，浓妆淡抹自欣赏！

  张爱国心中难免想起1942年的水旱黄汤，鬼子初期就是靠几袋粮食，收买灾民，可惜与恶魔的任何交易都是要还回来的。

  “中午想吃什么？”

  “有鸡没有？”

  “我去邻居家买一只，他们有七八只鸡呢。”

  对方应允下来，却迟迟没有动身。

  “哦，这是钱。”

  “谢谢。”

  “阿根，还做了什么？”

  “看看有没有暗礁？滩涂多长？涨潮退潮时的松软程度？”

  “你看他们还给我们留下这个。”

  “信号枪？”

  “他与我们定好时间，往天上打。”

  “对了，还问过我们这边的军队有多少人？”

  “有多少人？”

  “很少的，还会抢我们的东西，不给钱。

  “有没有把可疑情况报给他们。”

  “哪里敢？我们躲他们都来不及，买东西不给钱，经常在村里征捐征粮。”

  “唉！”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失道者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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