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没有睡好啊”

  “嗯，你不在，有点不习惯。”

  张爱国看着顶着黑眼圈的赵欣雨，赵欣雨看着黑眼圈的张爱国。

  “先生，你去哪里了？“

  “坝上走走，天色晚了，野外有狼，找了个村舍住下了，天蒙蒙亮我就出门了“

  “哦，我让大丫烧水洗洗吧“

  “好，骑马有点累了“

  赵欣雨闻到了一股女人的香气，那是她做姑娘时的味道，称为少女体香，现在多了一些脂粉的气息。

  自家人知道自己事，老娘传授过经验，不争才是最大的争，只要正妻进了门生了孩子，自己也要马上要孩子，才能稳住地位。

  她跟了几个月的男人，有时觉得挺冷血的，心狠手辣，有时又很善良，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一直没有搞明白。

  赵欣雨默默的收拾着，眼里的泪水没有敢流下来，顺势用手测试水温，抹了一把脸，怕惹得张爱国不喜。

  骑的是什么胭脂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陪着走下去，现在已经很满足了，生活有了盼头，饮食比自己逃荒前吃的都好，还比较疼爱自己，就是打架的时候凶猛，抵挡不住，偶尔的粗鲁被打的丢盔弃甲。

  躺在大木桶里，赵欣雨耐心的擦着身子，张爱国昏昏欲睡，累了，凌晨开始枪来枪往，锤来锤去，打的颇为凶猛，连收获都不想清点。

  “先生，水有点凉了，上床睡一会儿“

  “嗯，让大有他们收拾吧，我陪你补下觉“

  “好“

  “我大方一回，先去暖被窝“

  两人相拥着沉沉的睡去，赵欣雨有意无意的小手段，小弟都不讲礼貌了，也不肃然起敬，此刻反而放松下来，人嘛，底线就是被用来突破的。

  “嘭嘭嘭”

  “太太，先生，该吃晌午饭了”

  “先生，起来吃饭了”

  “嗷，身体很乏啊“

  “打架了？”

  “嗯”

  “嗯?~~”

  “你要注意身子骨“

  “放心吧，外面的烂桃花我是不会招惹的，到现在为止，还不就是你一个”

  “嗯，我知道”

  赵欣雨心里暗暗嘀咕，就这打架的套路和招式，怎么着也不是一个人，左右互博搞出来的。

  大丫做的饭，口味还可以，特别是看到莜面窝窝、搓莜面鱼儿，张爱国很是喜欢，蘑菇浇汁那个美，吃的是开心不已。

  不过背后大丫老是抱怨张爱国跟他们抢东西吃，搞不懂先生为什么喜欢吃穷人家的饭食，放着白面不吃偏偏吃粗粮，怎么这么怪，还要他们做黄糕吃。

  吃饭间，院里的狗汪汪的叫了起来。

  “先生，王警官来了”

  “嗯，请他进来吧”

  赵欣雨拿碗拨了些菜，端起来走向了卧室。

  “赵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今天有好事”

  “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

  “再尝尝，我家厨娘做的饭菜一般，我拿瓶酒，咱们喝两盅”

  “那就不好意思了。”

  “没事，咱们生意伙伴吗”

  “大有”

  “哎，先生”

  赵大有匆匆跑了过来。

  “你去让大丫炒个鸡蛋，把熏马肉做上一盘，擀碗手擀面。“

  “好的，先生“

  “赵先生客气啊，太客气了“

  “没事，以后我会在外面请王警官吃饭，家里的味道不如下馆子，馆子里的东西好吃。“

  “嗷“

  王警官一愣，心中明白，这是对方不想让自己往家里跑。

  “对不住了，赵先生，以后咱们下馆子，我请你“

  “好，好，我听说你们吃饭都不要钱的“

  “那是大家伙给面子，我们也不想啊，盛情难却，身为警务人员，保一方平安，也是很辛苦的，既然民众单什么来着？”

  “箪食壶浆“

  “对，对，就是这个词，还是赵先生有文化啊。“

  “哪里，识几个字而已，我看咱们这一片挺好的“

  “对了，赵先生昨天桥东又出事了”

  “啊，会不会影响我们这里？“

  “不会，听说最大的烟馆被土匪抢了，国人没有死，都被迷晕了捆起来，不过受了风寒，生不如死啊“

  “哦，哦，太狠了，这些个土匪“

  “这不是主要的，丢的400块大洋和100两烟土也不是主要的“

  王警官卖着关子，拿捏着，夹起一粒花生米丢入口中。

  “啊，还有什么？“

  等王警官咽了下去。

  “来，来，喝杯酒“

  “来，嗞“

  “好酒“

  “莲花白，北平城的名酒“

  “不错，入口挺好的。最关键的是死了三个日本人，听说死的可惨了，还丢了几枝短枪“

  “咋死的，你还卖关子?”

  “唉，倒栽葱丢在茅坑里呛死的，侮辱性太大，驻张家口的日本人领事馆疯掉了，认为是挑衅，要求警察局必须破案，否则，它们以保护侨民为由调遣驻屯军自行剿匪，政府正在与它们谈判，小鬼子是咄咄逼人啊“

  “嗞“

  一杯酒下肚。

  “不过呢，墙上贴满了小鬼子的机密文件，政府收集了文件谈判，以他们先发起挑衅为由，正在据理抗争。“

  “不过呢，看来小鬼子势在必得”

  王警官顿了一下说道。

  “我们正在查最近才来的人，前面大家的安生日子惯了，冷不丁的天天出事，谁也受不了，你说是不是“

  “嗯，是这么个理“

  张爱国点着头，附和着。

  “不对啊，王警官是在盘我，敲打我”

  突然一下子想到了。

  “没事，你的事情我给你担保了，我们和上峰一起做生意，怎么可能吗？”

  “小鬼子要来，那可怎么办？”

  “没事，谁来不也要有人干活不是，我罩着你。”

  “那这样，谢谢王警官，缸坊的事情要快点搞“

  “哎呀，正要给你说缸坊的事情，都差不多了，过两天签约，我带你认识一下我们副局长”

  “谢谢王警官，还是朝中有人好做生意啊“

  “不过我记得，你表哥就是打鬼子故去的，不要乱说。”

  “这，他当时没有得选嘛“

  “也是，都是身不由己啊，来，我们继续喝酒“

  “吃菜，吃菜“”

  很快，王警官就喝的晕晕乎乎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张爱国小心点的应付着。

  “赵先生，那我老王告辞了，下午还要当值。“

  张爱国拿出两块大洋放在桌上。

  “这是我的谢礼，不成敬意“

  “大有”

  “先生“

  “套上车，去送一下王警官。“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回去。“

  “很快的，还是坐驴车好些“

  等驴车再次卸套，赵大有悄悄地走过来，小声地说道。

  “先生，姓王的没安好心，我观察了他，压根没有醉，完全装的。”

  “谢谢”

  张爱国站在院子里，香椿树的枝芽给小院增添了希望。

  “我也知道，他还在观察着我的脸色变化“

  ”娘的，还有小鬼子的商行没有搞”

  “我的，都是我的。”

  一阵春风掠过，长大了的树芽点头赞同。

  “嗯昂~~~嗯昂”

  大乌头配合着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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