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一路沉默。

  邓霍丝毫不觉得尴尬，从买计生用品到乘坐电梯，都仿佛当她是空气。

  没有说话，没有交流，也没有眼神交换。

  潘乐想着如何搞晚餐的事，意外地没有不自在。

  转眼到了他家门口。

  他刷脸开了门，简短对她说了两个字：“进去。”

  他示意她先进，潘乐不和他客气，在玄关处换了鞋放好包往里走。

  走到餐厅旁脱了外套，室内温度有些低，她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邓霍刚把菜放在岛台上，这会看过来，说：“你去把客厅的空调开了吧。”

  潘乐于是去找遥控器。

  “遥控器在哪里？”她扫视了一圈客厅，问。

  邓霍伸头看了眼：“不是在茶几就是沙发。”

  “没有啊。”

  “那你找找。”

  潘乐只得低头弯腰寻找，找了几圈后，终于在电视柜的角落处找到了。

  她设置好温度走向厨房，邓霍正在将买回来的东西洗一遍。

  潘乐站在门口，看着他被毛衣包裹的宽阔背影，忽然觉得他有些贤良。

  这个念头一出，她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居然会认为一个平时不做家务不做饭的人贤良。

  她叹了口气，撸起袖子站到他旁边，扫了一眼食材后，终于开始大展身手。

  邓霍将东西洗干净后也没有出去，他杵在厨房内，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由衷地祈祷了一句。

  “希望真的比猪食好吃一点。”

  “……”

  潘乐有预感今天她的厨艺会不稳定发挥，就没有反驳。

  一阵忙活之后，两人各端了一碗面到餐桌上。

  他们面对面，潘乐饿得慌，快速咬了几根面条送进嘴里，肚子有东西后忍不住观察对面的邓霍。

  见他吃得慢，直问：“不好吃？”

  “一般。”邓霍毫不留情：“你不是做大厨的料。”

  什么人啊，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她心里呵呵，真想抢过他的饭碗。

  “那你别吃了。”

  其实她觉得没那么难吃，除了水煮的菜味道淡了些，不想吃水煮菜，可以吃在超市里买的凉菜。

  邓霍说：“晚上我总得吃点东西。”

  “你可以叫外卖。”

  “外卖不健康。”

  “那难为你了。”

  邓霍笑起来：“逗你的，我吃慢是因为太热太烫的食物对食道不好，你也吃慢点。”

  潘乐一顿，确认他是这个意思后深吸一口气：“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

  邓霍反问：“我这人怎么了？”

  潘乐说不上来。

  他说话，总是让她的心跟着起伏。

  她应该学会无视才行，如果真的能做到平淡心对待，她才不会管他觉不觉得好吃，不吃就一边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埋头吹面条，没再理他。

  吃完后，邓霍主动收拾：“我来洗。”

  潘乐本就没打算洗，她起身到一边，想起狗还没见到，问：“对了，你说的狗呢？”

  “可能在其他房间，你找找看。”

  “哦。”

  潘乐最后是在一片狼藉的书房里找到。

  它心虚看着她，摇尾巴。

  潘乐往外冲邓霍喊：“这狗把你书房给拆了，是不是饿了啊。”

  邓霍听得出她为小狗找理由，笑说：“那你先拿些狗食喂他，在客厅里有。”

  潘乐把狗食倒在狗盘里，狗闻着味就出来。

  她望着它进食的模样，喃喃道：“不是我不提醒你啊，你闯大祸了，赶紧叫爷爷回来护你吧。”

  邓霍从厨房出来听到她对着狗自言自语，觉得挺好笑的。

  进到书房查看战况，就笑不出来了。

  被咬碎的纸碎铺了一地，还有皮革的沙发也被咬得七疮八孔。

  客厅里，潘乐见狗吃得差不多了，便想着打招呼离开了。

  她来到书房门口，邓霍准备清扫，她本想说要走了，眼角余光却瞥到脚步的相册集。

  那是一本摊开的相册集，摊开的那一页是起码年轻十岁的邓霍，肩膀搁着棒球棒，下巴微微仰着。

  说实话，摆拍的姿势有点欠揍。

  她弯腰捡起，又翻了几页。

  邓霍看过来，没有作声，站起来放东西时走到她身边。

  潘乐察觉到他在旁边，指着相册集的一页问他：“你和易先生的关系挺好的？”

  那是邓霍与那位易先生和妻子的合照，拍摄场地是婚礼现场，邓霍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就一张，居然还被她翻到了。

  邓霍语气不佳：“我说过了吧，易先生结婚了，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收一收。”

  说过了，这是第二次。

  潘乐转过脸，不过脑说了句：“如果我不收呢？”

  她也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思说这样的话，她也来不及多想，因为接下来，她在眨眼间见到了他黑下来的脸。

  她慌了，连忙放下相册集，说：“那个我要走了。”

  邓霍挡在她出去路上，又慢慢将她逼到书桌前。

  他双手撑在书桌两边：“你说什么？”

  潘乐知错就改，滑跪：“我错了，我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我绝对不会插手你兄弟的婚姻。”

  “那你为什么三番两次搭讪注意他？”

  没有三番两次吧，就那一次。

  潘乐没有这么反驳。

  她沉默，用定定的看着眼神看着他。

  好一会后，她低声唤他：“邓霍。”

  他应了一声。

  她心里一阵紧张。

  “你是在吃醋吗？”

  他眨眼，又应了一声。

  潘乐好想来句“我搭讪谁不关你的事”，话到喉头，不知为何又变成了另一句。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吗？”

  应该知道的吧，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有假装不懂的高手或坦荡的人。

  好在，他点点头。

  潘乐莫名松了口气。

  可是这样的轻松没持续多久。

  因为他沉默了，沉默让人难以捉摸。

  他以十分悠闲的姿态站着，眼睛在盯着她，嘴唇却紧闭着，不吐露一言一语。

  潘乐的心又揪起了。

  就在她要爆发推开他前，他得意地笑了一声。

  “原来你还是喜欢我的。”

  潘乐听不得他这种得意的语气，气鼓鼓地瞪着他。

  他垂下眼睛，拿起她的手把玩，语气终于不似刚才那般，而是带着无比的认真：“我们重新开始吧，重新认识，好好恋爱。”

  他玩了一会她的手后放下，转而暧昧地掐上她的腰，脸凑到她眼前：“或者，干脆直接复婚？”

  复你个头。

  潘乐很正式地告知他：“暂时不想复婚。”

  邓霍稍微停顿了一下：“那我们从恋爱开始，可以吗？”

  潘乐心一颤，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横抱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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