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树很快就拿着一本厚厚的相册过来。

  兴许是想到了相册的内容，他脸上还挂着一抹笑容。

  “昨天我翻了几页，这里的照片见证了我们一起长大，没想到我们绵绵从一个整天流鼻涕的脏妞妞长成了那么漂亮姑娘。”

  “我哪有整天流鼻涕，你可别胡说。”孟绵最是爱美，根本不信自己小时候是个脏妞妞。

  周嘉树打开相册，第一张照片就是婴儿时期的孟绵和五岁的周嘉树。

  他们相差了五岁，五岁时的周嘉树得知即将要有一个邻居妹妹的时候，就用自己攒的零花钱给她买了一个兔子娃娃。

  他等啊等，等了整整半个月，才等到这个妹妹的出生。

  但刚刚看到孟绵时，周嘉树心中还是有一丝丝的失落和失望的。

  原因无他，孟绵刚出生时，实在是太丑了，又红又皱，因此，在第一张照片上，红红皱皱的孟绵身边放着一只雪白的兔子娃娃；

  而站在她身边的周嘉树则是严肃着一张小脸，嘴唇抿得紧紧的，活像是个要债的。

  但孟绵很快就长开了，变得白白嫩嫩的，肉嘟嘟的小脸很有弹性，周嘉树每天下了幼儿园第一件事就是去对门邻居家看妹妹。

  李岚桦看周嘉树这么喜欢自己的女儿，便打趣说，“嘉树是哥哥，以后都要保护好妹妹噢，不能让妹妹被别人欺负了。”

  周嘉树一下就把话听进去了，此后二十多年如一日地守护着孟绵，一直到现在。

  “你看，你是不是挂着鼻涕呢？”周嘉树指着婴儿时期的孟绵，“每次来看你，你都挂着鼻涕，一擦皮肤就红。”

  孟绵仔细一看，果然看到小婴儿的她正挂着鼻涕，“那么小，鼻涕肯定控制不住啊，你小时候肯定也是这样！”

  看到孟绵如此耍无赖，周嘉树一本正经道，“我小时候不像你这样天天挂鼻涕，不信你问我爸妈。”

  孟当然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去找周嘉树的爸妈问，只好憋屈地闭了嘴，嗫嚅道，“反正你肯定是一样的！”

  他们继续翻看着相册，照片中的孟绵和周嘉树渐渐长大了，其中有一张照片，是戴着红领巾的周嘉树坐在一群小萝卜头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吗，你怎么也来了？”孟绵问。

  周嘉树无奈了，“也不知道是谁，第一次上幼儿园说什么也不肯去，我只好请假陪你去了。”

  已经是小学生的周嘉树，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鲜艳的红领巾挂在胸前，看上去很有小大人的模样，但偏偏他的手臂上挂着一只小小的孟绵，还蛮好笑的。

  再是孟绵上小学的时候，因为长得漂亮，常常被喜欢她的小男孩欺负。

  要不就是铅笔盒里被放了毛毛虫，要不就是扯她的橡皮筋，再有就是一言不发地跟在孟绵身后当痴汉。

  孟绵害怕极了，放了学就把自己在班上受的委屈告诉了周嘉树，周嘉树当即打了回马枪，把那几个小男孩胖揍了一顿，还警告他们不许再欺负孟绵才罢休。

  周嘉树是替孟绵出了头，可小男孩们的父母找上了学校，一番调查后找到了初中部的周嘉树。

  周嘉树被请了家长，因为以大欺小实在不齿，然后被自己爸妈一顿毒打，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但他没有后悔，因为孟绵说他是她的守护神，是她的“仙男教父”。

  这才有了周嘉树明明满是伤痕却咧嘴拉着孟绵拍照的照片。

  ……

  孟绵上初一时来了初潮，裤子上红红的一团，因着班上不少女同学在小学时就来了初潮，所以她早已知道这些生理知识。

  女同桌借了卫生巾给她，可孟绵裤子脏了，怎么也不敢站起来，就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敢去厕所，也不敢跟老师说。

  最后还是周嘉树发现孟绵没有出来跑操，出于担心去初中部找了她，才知道她的异样。

  高中生的少年周嘉树已经有了如今在手术台上的几分气定神闲，可面对孟绵来初潮，还是悄悄红了耳朵。

  他脱下校服外套系在孟绵腰上，又给她买了红糖泡水。

  甚至孟绵人生中的第一包卫生巾都是周嘉树去学校的小卖部给她买的。

  等到孟绵上高中时，周嘉树已经去上了大学，他上的是医科大学，课程枯燥又繁忙，但即便如此，每个月还是会抽空回来看孟绵，顺便悄悄为解决她不知道的追求者，以绝后患。

  周嘉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孟绵的，只是觉得守护她和陪伴她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习惯和使命。

  他似乎，生来就是应该常伴她左右的。

  等到孟绵开始上大学时，周嘉树已经在医院工作了，学习、值班、轮岗……在医院里忙得晕头转向，常常日夜颠倒，和孟绵的联系少了很多。

  但尽管如此，周嘉树若在周末的时候有空，还是会去找孟绵，了解她的生活近况，顺便带她去周边游玩散心。

  一直到孟绵毕业进入娱乐圈，他们的交集才慢慢减少。

  说起孟绵想进娱乐圈这事，周嘉树是一直知道的，因为孟绵从小就向往站在聚光灯下。

  可周嘉树越长大越觉得，娱乐圈的水太深，像孟绵这样单纯又漂亮的女孩子，更容易遇到潜规则。

  他保护得了她一时，却不能时时保护着她，这让周嘉树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失控感。

  尤其是随着孟绵长大，她越来越不听自己的话，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行为变得“叛逆”了，由不得自己掌控了。

  ……

  两人看完这本相册已是两个多小时以后，边看边聊，想起了不少专属于他们的往事。

  “绵绵你看，”周嘉树抬眸，一双莹润的小鹿眼里满是认真和怀念，“从小到大，我一直在你身边。”

  是啊，她的人生各个阶段，都有着周嘉树的痕迹；

  但她之于周嘉树也是一样的啊。

  她陪着周嘉树长大，看着他从小男孩成长为俊秀白净的少年，再到他成为一名远近闻名的外科医生……

  陪伴一直是相互的，谁都没有比谁少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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