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考试
温夫子循声望去,原来是张翠娥所率的娘子军们正在负责查验各学子。
“你们过来这边。”张翠娥冲她们招了招手。
女学子们忙挤了过去,感动不已,“刚还在担心,万一让我们当众脱衣服,可怎么办呢。”
张翠娥笑得很豪爽,“皇后娘娘听说有几名女学子下场考试,特地命我们前来负责查验。”
反正娘子军也可以查验男举子,也不算以权谋私,随后张翠娥按流程查验了她们的考篮,还好心提醒道:“可有带齐火烛、衣物?”
温夫人恭敬地回道:“我们都已问过前辈,东西亦都带齐了。”
“好,”张翠娥鼓励她们,“你们几人都是吾辈楷模,好好加油,一会进了考场不要紧张。”
众女学子再三谢过了,跟着人流来到考场,此时礼部官员见到她们,便示意号军领着她们去派卷处领取油布卷袋。
这些卷袋上都贴有她们的名字,上面还有堂号、棚号,在号军的帮助下找到自己的号房。
对于学子来说,号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不小心分到茅厕旁的底号,鼻子可就遭老罪了,臭味能熏得脑仁疼还怎么答题?
还有一些特别逼仄的小号,只能蜷缩着身子睡觉,睡不好又如何能考个好成绩呢。
更别说还有一些号房破损,漏风又漏雨的,若是赶上天气不好,卷面破损脏污,便只能算弃考。
温夫人的运气还算不错,所分的号房正是大家都喜欢的老号,位置正在号巷中间,距离巷尾的厕所有点距离。
不过号房又矮又小,除了一床一板别无它物,而且一旦进去,除了申请如厕外,轻易不能离开。
温夫人先将考篮中的竹锤、竹钉取出来,先把钉子敲进墙里,这样便可将油布卷袋挂在靠里的墙上。
而后又摆出精致小巧的文房四宝,天气此时还很冷,幸好她还准备了小火炉,就放在脚下,可以热饭,还能烹茶,她又取出一块油毡布放在桌上。
这些东西都挺重的,有些家境好的公子哥,生怕吃不好、住不好的,带的东西非常多,还得靠着仆人将百八十斤的东西送进去,待安置好后才退了出去。
很快锣声一响,考院闭门上锁,学子和主考官们都被关在这里,直到三天后方才能出去。
很快便有礼部官员将今年的考题,写在木板上,再由号军全院展示,所有学子看清楚题目后,便开始构思作文。
温夫人也看到了,心里略想了想,便将油毡布挂上挡风,接着铺开床铺,直接睡上一觉。
其实她也不是白睡,潜意识中大脑已经开始在破题了,待睡到晚上,她方才醒转,拜托看管的号军打了一壶水来煮茶。
夜深人静正是思如泉涌之时,有不少人跟温夫人一样,就喜欢挑灯夜战的感觉,他们先打出草稿后,然后慢慢修改,待到困倦时,再和衣卧倒。
考试期间,有人一直愁眉不展,有人却没心没肺地大吃大喝,好像完全是来旅游的。
这些学子中甚至有不少都是风烛残年的老举人,只想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一跃龙门。
待到次日,突地下起一阵春雨,斜风吹来,水汽打湿了卷子,有些举子急着用袖子吸干,却又晕开了墨迹,搞得好不狼狈。
好在温夫人早有准备,号房有油布挡风挡雨,正当她一笔一笔认真地眷写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呼喊。
没一会儿号军急急赶过来安抚,“有号棚不小心失火,已经有人处理了,无须担心。”
温夫人叹口气,深考科考不易,号房每三年启用一次,因为年久失修,时常会发生失火、墙倒屋塌等意外事件。
不过院门一旦落锁,想要出去就难了,前朝还曾有失火后烧死数十人的例子,就是因为考官见火起,却不敢随意开门导致。
而最正常的当属每次科考都会有人意外病故,或许是因为赶路进京太辛苦,或许是心理压力太大,总之,每次死亡的举子多则十数人,少则数人,有经验的举子都见怪不怪了。
下了一场雨之后,天气突然变冷,温夫人又加了一件衣服,紧紧裹住身体,而后借着小火炉的热气,暖了暖手,继续写卷子。
第一场考试结束,举子们将卷子一一交还,自有专人将卷子糊名,重新抄录一遍后再送给各考官审阅,这么做的目的只为公平。
回家后,温夫人赶紧沐浴休息一番,谢夫子亲自端来参汤,“来,喝一盅补补气血再睡。”
温夫人一气喝完也不多话,待到夜深时分起来,才发现夫君还在准备考篮。
谢夫子见她醒来便轻声道:“我看还得再准备一件厚衣服才行,另外又备上了一些参片,考试时你含在嘴里,可以提神补气。”
“辛苦了,”温夫人听到外面鸡叫,“马上天亮,又得下场了。”
“嗯,好好考,肯定没问题的。”
其实温夫人心里也没底,这次赶考的举子那么多,谁的学识都不差,想要高中谈何容易啊,怪不得有人考上后,竟高兴得疯了。
第二场、第三场,当全部考试结束后,学子们出来时一个个无精打采,连场考试下来,太耗费精神,哪还有力气说话。
温夫人原本就削瘦,几天下来熬得眼窝深陷,显得眼睛大得吓人。
谢夫子把她接回家后,心疼坏了,都不敢直接大鱼大肉地补,而是开了些温补的中药方子,慢慢将养着。
由于此次恩科要选出大量官员,补充之前留下空缺,仪凤帝特别上心,不停地询问阅卷进度,而常小小最担心的便是那些女学子尽数落选。
好在最终会试的结果出来,温夫人的名字赫然在列,最后便是由仪凤帝亲自担任主考官,进行最后的殿试,到了这关,没人会落选,只是分甲定次。
殿试,也是仪凤帝第一次招天子门生,按照旧例须亲自到场,文武百官俱身穿朝服,立于大殿外,目送考生进殿考试。
仪凤帝颁出策问题目,自然有读卷官、执事官、鸿胪寺官引导考生行大礼,跪受试题。
待正式考试时,除了监视和巡查的官员外,其它大臣不得在殿,从这么多官员参与的礼仪来看,也表明了科举考试为国选仕的严谨。
而且为了体现天子对读书人的重视,这次考生们都可以吃到御赐的午饭,主打一个爱民如子。
此次殿试一直考到下午,温夫人已经答完了,旁边的弥封官开始将答完的卷子进行糊名,与会试不同,这次不用再抄录卷子。
最终经过初筛,共有十份卷子呈到御案,进行三甲评定。
“让我看看有没有温夫人的卷子。”常小小兴奋地翻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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