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子传完旨意，小声对常小小道：“这两位是江南地方官送给陛下的，顾总管让小的提醒殿下，这两人自小习得媚术，不可大意！”

  江南有些牙行会从穷人的女孩中，挑选出相貌极好的，打小就由专人教养，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待到长成后，按资质分几等高价卖出。

  这些女子不会洗衣做饭，所习得的所有技能，都只为服侍好男主子，呃……也有少部分女主子。

  而眼前两位美人，则是由江南盐商高价买来，送给官员当礼物的，但官员没有收用，还认她们为义妹，又找了门路送她们进了宫，也算是进身之阶。

  这么漂亮的女人，单单往人群里一站就白得发光，皇上怎么可能没注意到？

  他原打算找个机会，吃下方士炼出的红丸，好好和美人大战三百回合呢。

  结果就出了一桩耿嬷嬷火烧晋王府的事，皇上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蠢，若是想烧死晋王，他不会自己动手吗？还用得着一个蠢人来干。

  于是在处理完耿嬷嬷后，皇上为安抚晋王，便忍痛割爱，将两名尤物送给晋王，还不忘叮嘱他早点努力为皇家开枝散叶。

  常小小看着两位美女，从头发丝到指甲尖，无一不透露出女人的魅力，那身段，别说男人看了心动，女人也是一样啊。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么好的女人啥都不干，光看着就养眼啊！”

  晋王脸色一黑，“不过是红粉骷髅，你冷静一点。”

  常小小用手肘捅了捅他，挤眉弄眼小声道：“你小子有艳福了，晚上我住内书房去，给你腾个位置！”

  “你说啥呢，”晋王感觉人格都受到了污辱，他贵为王爷，自小什么长相的女人没见过，见到一个漂亮的，就像发情的公猪似地扑上去，是不是太看不起他的人品了。

  想到这里，晋王高声叫道：“小叶子，小叶子快点过来。”

  “小的在！”小叶子赶紧从人群后方挤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这两姑娘本王实在无福消受，你看看给她们安排个轻闲活去做，只要不要在本王面前晃悠就行。”

  关键这两人还是御赐的，不能送、不能卖，只能好好养在府里。

  小叶子没少听过大户人家妻妾相斗的惨剧，在他眼里这就是妥妥的蛇蝎美人，指定会闹得家宅不和。

  他暗自思量将她们安置在哪块合适，最好是让晋王看不到的地方，免得给王妃添堵。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常小小赶紧叮嘱，“人姑娘也不容易，让她们在府里绣个花、弹个琴就行，可别安排种菜、浇地，白瞎了一副好样貌。”

  晋王将她扯到一边，急切问，“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她们可是传说中的瘦马。”

  瘦马？这个词常小小从未听过，不由十分好奇，“什么是瘦马？”

  两位美姬身体抖了抖，但却老老实实地垂首站立一旁，等待着继续被人安排的命运。

  “就是……就是……”晋王不知怎么给她解释，毕竟“瘦马”这个词本身就充满了对女性的蔑视。

  而常小小一向致力于提高女性地位，若是解释得太清楚，怕她听了又不高兴，以前打击暗娼的时候，就大动肝火过，把身体气坏了多不划算。

  晋王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不过是两个女人，只要自己守身如玉便好。

  常小小不耐烦地推他，“说话爽快点行不，就是啥啊？”

  “就是她们不会针线活，还是弹弹琴算了。”

  常小小转头开心地问道：“你们会弹琴吗？”

  两人互视一眼，齐声道：“奴家会打双陆、弹琴、推牌九……”

  “可以，”常小小总觉得晋王府上下只有种菜的活动，未免太过单调，若是偶尔有琴音相伴，菜长得好，人也精神些，“以后时不时地给大伙弹弹琴吧。”

  两位美姬立时脆生生答应，至于一旁蔫头耷脑的纪嬷嬷，则担负照顾两人起居生活的责任。

  晋王接过圣旨，常小小随手又拔了一根金簪打赏小果子，“有劳公公跑一趟了。”

  小果子急得直摆手，“小的怎敢受殿下的赏？”

  “拿着就是，这大热的天总不能让公公白跑一趟。”

  常小小也接触了不少太监，像在密州的福公公、后宫中的德公公，老来都无依无靠的，只能多留一些银子傍身。

  可以说银子就是他们这一群体的保命资本，没有哪个太监不喜欢金银的。

  小果子推辞不过，当下喜滋滋地将金簪收入怀中，有了这些赏赐，以后他就能把命根子赎回来了，百年后也算有个完整身子去见祖宗。

  待传旨一行人离开后，王府的管事官忙命人撤了香案，恭恭敬敬接过圣旨，存放到外书房中。

  晋王和常小小相携着回到内院，晋王嘟哝道：“刻着字的首饰可别乱往外送，那是我亲自画的图样。”

  内府的银监局专给皇宫制作金银器就够累的，除册封时给了她一套金册，哪有时间给一个不受重用的亲王妃打制首饰。

  好在王府也有专司制作金银器的匠人，晋王便亲自画了簪、钏、镯等图样，让匠人打制，并刻上“小小”两字。

  “那当然，都刻了字，人家也不好拿去当。”

  晋王哑然失笑，“你考虑得还挺周到的。”

  “那是。”

  小叶子眼羡地看着他们走远，便对两位美姬道：“林兰、鹿韭两位姑娘请随咱家来。”

  虽然王妃不介意府中多了两个美人，但小叶子介意啊，为了王府的长治久安，他将两位姑娘仍安排在纪嬷嬷的院内，反正眼不见心不烦嘛。

  此后几天，解了禁足的晋王并没出府结交大臣，根据裴家军的回报，王府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若是出宫结交大臣，倒霉的一定是大臣。

  因此常小小常常鼓动晋王，“走啊，去拜访下你的岳父啊。”

  “你这是嫌他过得太安逸了吗？”

  “女婿也是半子嘛，你过去尽尽孝心，谁又能说什么呢？”

  晋王宠溺一笑，“你呀你，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过去吧。”

  王爷难得出去一次，全府上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兴奋地准备着全副仪仗，敲锣的、打伞的，好不容易忙完，都快到饭点了。

  “正好，咱们吃大户去！”常小小随意穿了家常衣服就出门。

  十七小心护卫在马车旁，暗中又有许多扮成平民的裴家军小心监视着，以防有人突然行刺。

  当他们赶到内城相府时，门子都吓一哆嗦，哪里敢拦，忙大开中门迎接。

  与此同时，白管家得了信，倒腾着两短腿跑到主院，急哄哄禀报，“老爷，晋王夫妇突然造访，速速迎接。”

  林丞相吓得筷子都掉了，“老夫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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