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说了半天，看到春阳半天吭吭呲呲，一脚踹不出来个屁来，他气得暴跳如雷。

  遇到事情，王春阳反常的表现，让水生没有耐心再等待下去。

  他抛下一句狠话：“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打死你！”

  “妈，救我！”王春阳本能地向郭翠花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郭翠花闻讯，知道春阳一定是受了水生的责难，想要冲过去保护春阳，想到水生说自己的难听话，她的脚步像灌了铅一样，不听使唤的迈不开脚步。

  水生厉声叱责道：“王春阳，还想拿你妈当挡箭牌，我告诉你，你就是叫你姥奶奶也没用。”

  王春阳的嘴唇有些哆嗦，他知道这次无论如何是死定了，既然刚才说出了那样的话，眼下只能自己承受这样的苦果。

  他不敢抬眼去望父亲，小声说道：“爸，我不该瞒着你和我妈，去贷款的。”

  水生突然感到心中一阵慌乱，眼眸中充满了震惊。

  “你说什么？贷款？”

  春阳的话让水生感到不可思议，好像这一切的发生，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郭翠花吃惊地睁大了嘴巴：“春阳，你真的不会把钱给了赵俊杰吧？”

  春阳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不敢多说什么。

  水生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春阳的话像利剑一样刺痛了他的心，要知道，日子再穷，他还从来没有去贷款过，这王春阳还竟然背着自己去做贷款的事。

  他激动地扯着春阳的衣服领子：“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呀，说呀！”

  王春阳理屈词穷，不敢狡辩，他失声痛哭道：“爸，是真的，都是赵俊杰怂恿我的，他告诉我合同上面需要安装的窗户材料，店里没有存货了，门窗批发厂如果预付定金，就可以提前给我们供货，我当时是被他说的一个个好消息，高兴的冲昏了头脑，就按照他说的去做，和赵俊杰去他的朋友那里去贷款。”

  水生松开春阳的衣服，一气之下把他推开，他如雷贯耳的声音说道：“又是赵俊杰，你是猪吗？你自己就没有长脑子，不会思考吗？”

  “爸，我当时也觉得赵俊杰说的话也有一番道理，他说只要合同上安装窗户的事情结束，就会赚到不少钱，有了前面安装小区的成功案例，我也想早点促成这桩生意。”

  水生气得脸红脖子粗，喘着粗气说道：“贷款这么大的事情，你可知道这是有利息的，就不会提前和家人知会一声吗？”

  “爸，我只是担心你会不同意，当时情况紧急，需要货源，我手里急着用钱，赵俊杰给我介绍的这家贷款公司，说是程序没有那么繁琐，放贷还快，还是他亲自带我去的贷款公司签的合同，果然不到一周时间，这贷款就下来了。赵俊杰急着要和门窗批发厂的老板谈判，我也想趁着发财的有利时机，想也没想，就把贷款的钱都给赵俊杰了，没想到，他拿到钱就消失了。”王春阳一字一句地说着。

  水生的脑袋头痛欲裂，像快要炸开了一样，想到春阳干出这样的事情，他的心情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下来。

  “你贷了多少？就算用钱，把那一万块钱先拿去应急不行吗？还要受赵俊杰的挑唆去贷款？你个笨蛋，别人长脑子是用来用的，你吃的饭都变成肥料了。”王水生骂骂咧咧的吆喝着。

  “贷了八万，爸，我从来没有挣过那么多的钱，刚给的钱就被自己拿走，好像我给你们的钱多没有诚意似的，我想让你们高兴高兴，知道我也是有赚钱的能力，也好好在村里人面前炫耀一番，多夸夸我。”王春阳自圆其说地说道。

  绝望像潮水一样向水生袭来，他的脸耷拉了下来，刚对春阳建立起来的期待又变成了泡影。

  “没皮没脸的家伙，你还好意思说这话，你这是打肿脸充胖子，我看你是不想让我们高兴，你是要存心气死我呀，我......我......我王水生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儿子。”王水生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晃晃，便跌倒在了地上。

  郭翠花迅疾跑到身边，把水生扶了起来。

  “老水牛，你没事吧！”

  “爸，你怎么样？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是我该死，不该听信赵俊杰的话。”

  王春阳看到父亲动了大气，这才意识到闯了大祸。

  “别叫我爸，你是我爸，老天呀！这日子往后可咋过啊！我王水生是造了什么孽啊！遇到你这个债主，向我索债来了。”水生掩面而泣，那凄惨的哀嚎声充满了无助。

  郭翠花走到王春阳身边，呆滞的眼神望着水生说道：“水生，你就少说一句吧！要是被邻居听到了，不是让咱闹笑话吗？春阳只是个孩子，他不过是受了赵俊杰的当而已。”

  王水生的心口一阵剧痛，他不想再去看郭翠花：“事到如今，你还在维护着他，他是孩子，那春梅呢？你们当初伤害她，把她赶出家门的时候，考虑过她的感受吗？你也知道村里人会看咱们笑话？怨谁？好一个不过是而已，你说的轻巧？他贷的款谁还？是你来还，还是王春阳来还？”

  “水生，你看咱村里的男娃，有的惯的比春阳还厉害，那日子不是也过的好好的吗？就算贷款，也得等春阳有钱了，才能慢慢还吧，你总不能把他活活逼死，走上绝路吧！春阳可是你王家唯一的血脉啊！你难道就忍心吗？”郭翠花看到水生这火爆脾气，为了春阳着想，她只能宽慰着水生。

  郭翠花的话，让王水生的心，再次变得柔软起来，他是恨春阳的不争气，因为贪婪还一次次被人骗，不长记性，但是，他也不想看着春阳真要走向绝路。

  他眉头紧蹙，望着王春阳说道：“我问你，还款的期限需要多久？这是啥公司？”

  春阳从衣服里拿出了和胡翼刀签订的那份合同，低沉的声音说道：“六个月的还款期限，就是民间的贷款公司，不过，优势是方便快捷，弊端就是高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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