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王注视着人皇，眼里露出些许疑惑。

  “李长青？”

  “你不是死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人皇的精神有些恍惚。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自己的名字了。

  “我已经死了……”

  人皇苦笑，看向他们。

  “就算我已经死了，我也是人皇。”

  “阎罗王，你现在管不了我。”

  人皇注视着祂，没有半分惧色。

  阎罗王微微蹙眉，看向李池鱼。

  “散。”

  一个字，就把人皇的手段破了。

  “你召唤我来，是干什么？”

  “杀了他。”

  李池鱼不知道该不该杀他，但是他想杀自己，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你确定吗？”

  “用这种「术」召唤我来，还是杀人，你的寿命会削减的。”

  李池鱼有些迟疑，但一想到林故渊已经把她的【死亡】斩去，她又坚定起来。

  “确定！”

  恍惚间，阎罗王在她身上似乎看见了某个人皇的影子。

  “那好。”

  阎罗王看向人皇，手里出现一柄黑色的长剑。

  “你应该知道，这柄剑。”

  人皇的身体微微颤抖，开口道：“阎罗佩剑，斩黄泉……”

  这把剑，斩过死去的凡人灵魂，也斩过犯事下地狱的仙神。

  上面带着浓郁的死亡气息，让人皇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经被这把剑支配的恐惧。

  好在，当时执掌这柄剑的不是阎罗王……他在进入地狱的时候，阎罗王就已经消失了。

  只剩下一些底层的鬼神可以请求这把剑斩去他们这些死去的灵魂。

  人皇用尽自己的气运，这才逃过一劫。

  没想到，今天居然再次见到这把剑……执剑者还是大名鼎鼎的阎罗王。

  “既然知道，那便赴死吧。”

  没有和他废话，阎罗王作势就要挥剑斩去人皇这具魂体。

  该死！！！

  人皇察觉到剑体上散发的恐怖气息，不由得拿出了他的底牌——污染气息。

  什么！

  阎罗脸色一变，就要斩碎那团污染气息。

  可惜，人皇更快。

  咕咚咕咚……

  人皇吞下污染气息，身体急剧变大。

  轰轰轰……

  顿时，强大的气息席卷全场，阎罗的眉头紧皱，眼睛里闪过杀意和凝重。

  祂察觉到了，人皇吞下的这团污染气息，是有主的。

  也就是说，一旦人皇被自己杀了，那个污染神明就会找上门来，而自己又是被李池鱼召唤而来，一旦污染神明找不到自己，肯定会找李池鱼。

  阎罗回头看了一眼李池鱼，眼里的迟疑当看到隐藏在李池鱼周身的气运长河时瞬间消散。

  一个周身有着气运长河的人皇血脉……可想而知她的潜力有多可怕。

  华夏神明千年布局，不能被祂毁掉，至少，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不能出问题。

  “李池鱼，你去接受气运洗礼，我给你拖住他。”

  “好。”

  李池鱼虽然疑惑，但还是开始接受洗礼。

  “检测到人皇血脉，开始洗礼。”

  声音出现，人皇眼里闪过狠色。

  “哼！”

  “你休想接受气运洗礼！！！”

  人皇作势就要飞向李池鱼，却没想到阎罗站在他的面前，全身气息鼓动。

  “你似乎忘了，我是神明……还是主神。”

  阎罗周身燃起可怕的黑色火焰，阴森可怖的气息瞬间萦绕他们。

  “在她洗礼完之前，你什么也别想做。”

  “不然，就算得罪你背后那尊污染神明，我也会诛杀你。”

  人皇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比起自己的性命，让李池鱼接受洗礼也似乎不是那么排斥了。

  “你知道我这些年的努力吗！”

  “我为了这一天，吃了多少苦！”

  “你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

  人皇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吃过的苦，情绪渐渐濒临崩溃。

  “你，想成神…还是复活妻子好好生活？”

  人皇的气势瞬间一顿，沉默不语。

  对啊，自己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复活妻子，和她好好生活啊。

  什么时候，复活妻子成了成神的借口。

  就在他心思不定的时候，污染气息突然侵入他的心脏，不断吸取着人皇残存的气运之力。

  啊啊啊！！！

  无边的痛苦不断冲刷着他的理智，阎罗看到他的模样，大手一挥。

  “还魂曲……”

  一道道流光钻入人皇的脑海，不断帮助他抵抗着污染的侵袭。

  恍惚间，他好像来到了一片特殊的天地。

  他看到了尧为子民做的所有事，最后因为自己即将被污染才让自己最好的兄弟杀了自己，又用「谎言」掩盖了「真相」，这才没有让天下大乱。

  景象变换，他看到了舜被污染的妻子杀害，他妻子的哥哥为了保守秘密，把舜和强行过后自杀的妹妹埋在他们亲手种下的竹林里面。

  人皇有些恍惚，心里的某些信念快要崩塌。

  他看到无数个夜里，禹在无人的房间里，艰难抵抗着污染带来的痛苦。

  为了保护子民，他找到自己的儿子，交代了后事，在大臣面前自杀，这才没有让污染传播。

  “你还不明白吗？”

  画面破碎，阎罗那张狰狞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每次污染，都会找上人皇。”

  “你所「熟知」的那些「真相」，不过是历代人皇为了保护子民的「谎言」。”

  说到这里，阎罗冷漠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你只知道自己痛苦，又怎么能体会他们的痛苦，他们，也是人啊。”

  “我每次在地狱接见他们的时候，都会问一个问题……今天，我也问你。”

  人皇的信念临近崩溃，艰难地听着阎罗说话。

  “你后悔吗？”

  “尧回答说，他不后悔，因为他保护了那些一直支持他，相信他的子民。”

  “舜回答说，他不后悔，因为他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禹回答说，他不后悔，因为他得到了许多拥护，活着的时光他很幸福，他不能被污染，然后破坏他们的平静生活。”

  ……

  阎罗每说一个名字和事迹，人皇的眼睛就愈发迷茫，身体更加颤抖。

  直到阎罗停下，他跪了下来。

  啊啊啊！！！

  他的精神全面崩盘，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污染气息，阎罗紧紧盯着他。

  轰！！！

  另一边，李池鱼终于完成了洗礼。

  一股至尊至圣的气息自她身上散发，她那双蕴含威严的眸子看向跪地的人皇。

  “散！”

  短短一个字，人皇身上的污染气息就像是遇到天敌一样，瞬间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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