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6年1月1日］

  午夜十二点。

  “啊！新新新…新年快乐！”

  里奇使劲扇了莱斯一巴掌。“我不是跟你说了只让她喝一杯的吗？她怎么还喝多了？！”

  莱斯挠了挠头，疑惑的看着我。“可是她总共也就喝了一瓶。以前，她喝一箱都没这样过。”

  “姐！你他妈等着，老子今年绝对把你干翻！！”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能自己站住再说吧！”贝唐搀着我胳膊，搂着我腰，把我放到椅子上。

  “她是不是这几个月没怎么喝过，酒量不行了。”

  莱斯捏了捏我的脸。“那也不至于这么不行吧？”

  “啧！”里奇猛的推了莱斯一下。“是不是你灌的她？！”

  “我也…我就多给她倒了几杯…而已。”

  “你他妈还几杯而已！！”

  “爸！！！”

  “哎？！”

  我猛的窜起来，两个膝盖直接一块砸到地上。

  “我再给你磕一个！！！”

  “不不不…别别别…”莱斯赶紧把我架起来，又放到椅子上。

  “她老公呢？”莱斯四处转头寻找着本特利。

  贝唐指了指墙角。“那躺着呢。”

  “唉呀！”莱斯拍了一下大腿。“我看今晚就到这吧，都喝趴下了。烟花明晚再放。”

  “你把小波拉回去，这帮大老爷们我随便扔几个被单，就让他们睡这了。”

  “行！”

  贝唐拽着我的裤腰带，把我从椅子上提起来，公主抱还上下颠了颠。

  “我们回去了。”

  “回去了赶紧睡觉。”

  ……

  “啊！放我下来！我没喝多！”

  我折腾着，从她身上跳下来，摇晃着差点栽到地上，被她拽住衣服拉了回来。

  贝唐把我一个胳膊环在她脖子上，她搂住我的腰。

  “都这样了，还没喝多。”

  “我没喝多！”

  我抬手戳着贝唐的脸。“姐！你！今年！打枪必须得…打到1000米以上！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我咧开嘴傻笑出声。“好好练！这样你以后开枪打我！才能打准！”

  贝唐搀着我停下向前的脚步。“你刚才…说什么？”

  我冲着她耳朵大喊。“我说！让你好好练枪！这样！额…我算算啊…两年计划…明年！打我才能打的准！”

  “为什么？你让我练枪就是为了…打你？”

  “要不然呢？！切！”

  贝唐神色慌张的扶着我继续往前走，试探性的问着。“你最后…是怎么安排的？”

  “安排？！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呗！先把我爸妈的仇报了！！结束之后你杀了我！所有的责任！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放心～你们的后路我都…嗝…帮你们铺好了！好好活着吧！”

  贝唐咽了一下口水。“那我要是…到时候不开枪呢？”

  我推了一下贝唐的脸。“哈！不开枪？！反正桥底下也是水！我他妈直接跳进去淹死！”

  “那你老公怎么办？你不要他了？你不怕他跟你一块死？”贝唐嗓音很低，有些发抖。

  “哎呀！反正有你们拦着呢！我他妈是绝对不想活了！”

  我撇开贝唐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用拳头捶着她的肩膀。

  “杀人偿命你懂不懂啊？！”

  “可是我们也杀人了，为什么只死你一个？”

  我挥动胳膊，摇晃着慢慢往前走。“你们都是被我强迫的！！”

  贝唐跟上来，直接把我扛起来往家里跑。

  “这件事！我不可能答应！”

  ［2036年1月1日］

  上午十点。

  “啧！”

  我翻个身，揉揉眼，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十点啊…

  我掀开被子坐起来，浑身冷的抖了一下，又把被子盖上。

  谁把我衣服脱了？昨晚咋回来的啊？

  我披着被子，下床打开衣柜拿下一身套装。钻到被子里穿衣服。

  昨晚没喝多少啊？怎么还断片了？脑瓜子还有点晕乎。

  穿好衣服后，我蹬上拖鞋，扶着腰慢慢站起来，伸手打开房间门，一步一步走出去。

  我边下楼梯边舒展着后面的头发。下到一楼后，我转身刚要进到厕所里…

  “先别洗漱呢，过来。”

  我听到声音后，扭头看向客厅。莱斯和贝唐坐在沙发上，挺直腰背，极其严肃的看着我。

  “不行，我不洗脸不想见人。”我快速推门进到厕所里。

  我照着镜子看了一会儿…

  头发漂色的都有点毛躁。

  我打开水龙头，刷牙洗脸洗头一串操作。自从头发长了以后，每天洗漱的时间大幅度增加。无所谓麻烦不麻烦，非常享受。

  都洗完后，我又拿起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吹蓬松。

  “嘻嘻～”

  我拉开厕所门，薅了一下头发帘，走出去。

  感觉他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我坐到沙发上，放松的靠下去，他俩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依旧是极其严肃。

  “收拾完了吧？”

  “完了。”

  贝唐掏出手机，放到茶几上，点了一下屏幕。

  ［让你好好练枪！这样！额…我算算啊…两年计划…明年！打我才能打的准！］

  刚听了没几秒，我瞬间离开沙发靠背，挺直着坐起来。

  ［为什么？你让我练枪就是为了…打你？］

  ［要不然呢？！切！］

  ［“你最后…是怎么安排的？］

  ［安排？！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呗！先把我爸妈的仇报了！！结束之后你杀了我！所有的责任！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放心～你们的后路我都…嗝…帮你们铺好了！好好活着吧！］

  我胳膊肘拄着膝盖，拳头顶着嘴，内心极度慌张。

  ［那我要是…到时候不开枪呢？］

  ［哈！不开枪？！反正桥底下也是水！我他妈直接跳进去淹死！］

  我立马往前伸手点了暂停。

  “还没放完呢。”

  贝唐又点开，手机里继续放着录音。

  ［那你老公怎么办？你不要他了？你不怕他跟你一块死？］

  ［哎呀！反正有你们拦着呢！我他妈是绝对不想活了！］

  ［杀人偿命你懂不懂啊？！］

  ［可是我们也杀人了，为什么只死你一个？］

  ［你们都是被我强迫的！！］

  “OK，结束了。”

  贝唐关掉手机，双手搭在膝盖上，坐的很直，面无表情。

  我低下头，拳头不停的蹭着额头。

  “你让我练枪，好像是六月二十八号那天，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到结束了，是吗？”

  贝唐问的很平静，没有着急，也不是质问。我觉得她在忍。

  “你说…哪里开始哪里结束…天河大桥，没错吧？我昨晚查了，狙击那座桥最好的位置…是距离1200米处的一栋办公大楼。”

  “你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活下去，是吗？那我们这几个月费劲巴拉…陪你玩，没日没夜的…”

  她语气突然激动起来。

  “没日没夜的守着你！你不睡觉我们也不敢睡！你不高兴了我们也跟着难受！你那次…差点把脖子抹了…你知道我们害怕了几天吗？我们都差点抑郁了！”

  “我们保下来的你这条命！你想丢就丢啊？！你对得起我们吗？！”

  “别激动别激动，别喊，慢慢说。”莱斯扒着她肩膀，让她靠到沙发上。

  莱斯微微皱眉的看向我。“你姐昨晚上为这事儿，一宿没睡你知道吗？”

  我摊开双手，抬头看向他俩。“所以啊，我这条命交给你们解决，我这样…也算对得起…噗唔…”

  我还没说完，贝唐拿起茶杯砸到我脸上。莱斯赶紧拦住她胳膊，把她往后按。

  我抽了几张卫生纸擦了擦脸上和衣领子上的水，又把茶杯捡起来放回茶几。

  “我看你这个婚也别他妈结了！有什么用？！”

  “哎呀！这可不能瞎说！”莱斯捂了一下贝唐的嘴，她又把他的手推开。

  “你具体怎么安排的先跟我们俩说说。”莱斯一边控制着贝唐，一边语气平和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不说是吧？！”

  贝唐撇开莱斯的手猛的窜起来，冲到我旁边，一个手把我脑袋按到沙发上，另一个手把我手机从兜里掏出来。

  我抓着她手腕，想把她手拿开。“手机里没有！电脑里也没有！就算你们去翻地下室大屏幕也没有！所有的计划安排我都存到一个U盘里了！”

  贝唐松开我，把手机扔到我手里。我坐起来喘了两口气。

  “U盘呢？”

  我咧开嘴冲她笑着。“你找不到的，就像我那张黑卡，你跟我住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一样。”

  贝唐薅了一下头发，舌头在嘴里来回顶。她长出一口气，突然伸手按开我裤腰带，我赶紧捂住趴到沙发上。

  “没在内裤里！没在那里！！啊…”

  她的手使劲往沙发底下伸。

  “爸！你别站着看了！把她拽走！”

  莱斯跑过来抱住她的腰，把她往后拽。贝唐掰着莱斯的手，转头看着他。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的安排吗？！”

  “我当然想了！”

  “那你就松开我！”

  “但你掏人裤子干什么？！”

  “她自己那张黑卡，当年就是藏到内裤里带进来的，当时咱们搜身都没发现！”

  他俩纠缠的过程中我赶紧坐起来，把裤腰带系好。

  我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站起来面向他俩。

  “姐，昨天…你跟我讲莎莉的事，她说她要以合法的方式解决那些坏人。”

  “那么，我可以！让你们现在做的事情变成合法的！让你们也能以合法的方式继续干下去！”

  他俩安静下来，莱斯也松开贝唐。

  “你什么意思？”

  我拍了一下手，摊开双臂。“没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想让你们…这么多年做的这些事情，不白做，流的血，不白流。”

  贝唐喘着粗气。“那你呢？！活着跟我们一起不好吗？！”

  “不好！！”

  “还要让我说多少次啊？！我他妈不想活了！”

  我喊完之后，叹口气，摔坐到沙发上。

  “你们根本就不懂我的感受，我都没想到我能活到现在。我不想杀人…但是没办法…我每杀一个人…我都很难受！我还炸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又站起来，走到他俩跟前。

  “姐，如果你不开枪的话，我只能溺死，溺死很痛苦，非常痛苦。你应该…不想让我再难受了吧？”

  “我还得感谢你们…这几个月拼命的救我。不然…要是我现在就死了，把你们丢在这里…也不好办。”

  “还剩…这大概…一年半的时间，好好相处吧。临死前我还能有家人…有朋友…也算是…给我的人生…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莱斯嘴唇颤抖着。“那小子怎么办？你不要他了？结完婚…你就跑？”

  “我…我不知道…”

  贝唐摆了摆手，搭在我的肩膀。“不可能…我办不到…”

  我抓住她的手腕，又往她跟前凑了凑。“你以前…不是老嚷嚷着…要杀我吗？机会来了…我这次不躲了…我也想…体验一下…子弹击穿头颅的感觉…”

  “你老瞎琢磨些什么啊？！”贝唐捏着我的脸摇晃。

  我轻轻拿开她的手。“我希望你们能…尊重一下我这个决定。最后的…一年半…你们慢慢接受…”

  “求你们了！放我走吧…”

  “我去把…那小子叫过来…他喝多了还没睡醒…”莱斯说着就往大门那边走。

  “回来！”

  莱斯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我。

  “这件事情你们俩知道就行了。”

  我放松的坐回沙发。他俩呆愣着站在原地，干着急。

  “具体的安排，到了那时候我会告诉你们。”

  “唉呀～”我软靠到沙发上，两个胳膊放到脑袋下面垫着，仰头看向天花板。

  “其实咱们也就相处了…不到九年，应该没有多深的感情吧？而且，我以前还是警察，天天都想着怎么把你们逮捕。”

  “你们这么把我当自己人…应该只是因为…我很像莎莉吧。”

  “那如果我不像呢？”

  “不像的话…莱斯！！你第一年应该不会只跟我聊天吧？是不是也像他俩一样，天天过来跟我打？”

  “还有你！贝唐！莎莉是不是也喜欢打游戏啊？明明才第二年认识，而且第一年还是以那种方式相处…你却领着我到商场里，陪我玩一天游戏。”

  “啧…这么看来，我就是个替代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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