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只是学字而已，看来是小学没有读过是吧。”中分头的男子轻轻一笑，仿佛看到了来的是两个文盲，有些小看人的心思，淡淡地问道。

  齐六斤何许人，能什么人的神情他是看不出的，不过他也的确没读过这里的小学，这是你们的时代，你们的主场，我认输，于是回道：

  “算是这里的小学没读过，找个老师吧，多少钱能学？”

  “一人一个老师的话，5个大洋每人学一个月！我这里可以报名，即交费即学习。”

  “好，没有问题，这是十块，收好了。现在还有些时间，我们可以开始了。”齐六斤也不客气，马上就可以学的，看来这里还是有些实力的，淡然说道。

  干脆直接用钱砸了，时间不等人。

  “好，你们等着，我现在给你们登记一下。”中分头男子见有了生意，也不客气，收起钱来转身就走到登记处。

  留下了两人坐在了这里，无所事事地东看看西看看。

  “六斤哥，这么快就决定了，而且这么贵，让你妈发现了不会骂你吧。”此时的王春儿有些担忧之色，这个六斤动不动就扔钱，不会节省，价格都不还个二价。

  “算了，不算很多钱。”

  “我们小学的内容不能找柳思思来教吗？又可以省一些。”

  “唉，人家白天还要上学，晚上还要教我们。不如我们白天也要学一下，晚上再补学一些。这样不是更快的效率吗？”

  齐六斤细心想了想，时间才是最珍贵的，赚钱也要快，于是说道。

  全由柳思思来教的话，太累了，人家也有作业的，这样会太影响学习。

  “好吧，你说的算，反正钱你也交了。”王春儿也只能放宽了心，求知的渴望并不比齐六斤少，第一次能够学习，反而让她更为兴奋。

  在家里就没有这种氛围和激情了。

  不一会儿，从内堂走出来了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人。

  男的就是刚才激情讲学的徐大志，大学生来兼职讲学一个月，不过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也就与柳思思的年纪差不多少，这是小学生来教人吗？

  她现在不用上学的吗？

  “你好，我叫徐大智，沪江大学学生，很高兴能成为你的老师。我只有一个月的假期可以教你。”

  年轻男子带着笑容漫步走了过来，居然是一眼看到穿着时尚的洋装的王春儿，高贵又典雅，唇红齿白，修身的连衣长裙体现的前凸后翘，甚是引人注目，伸出了右手，说道。

  齐六斤本以为和他是要过来与自己握手的，没想到是要握王春儿。

  不过陪同男子一起过来的女孩，也是长相十分的精致，妆容前卫，有着盛世骄颜，可以说比王春儿的相貌有过之而无不足。

  看来美女都是受人喜欢的，特别是现在的王春儿已经是个妥妥的民国美少女了，花季少女无敌的杀伤力。

  她的妆扮也十分前卫，斯文、大方又得体，青春又靓丽，与齐六斤有过了滋润之后更为光彩照人。

  王春儿也微微一笑，伸出了右手轻轻一碰，礼节也是跟柳思思学的挺快的，回答道：“你好！我叫王春儿。”

  这一下子让齐六斤有些尴尬了，你这是徐大志主次都不分。我才是老板好不，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还大学生，不会是花花公子吧。

  不过他的身边又有位更为极品的少女，为什么还会对春儿感兴趣，不太应该。

  正在这时，旁边漂亮的少女也许是看出了他的尴尬，走上前来对着齐六斤也伸出了右手。她本来想教这小女孩的，可是这表哥怎么自己先选了，只能勉为其难选男的了，说道：

  “你好！我叫唐倩！在上海中西女塾就读，我也只有一个月的假。我是请假接待表哥徐大智，正好够教你一个月。”

  齐六斤也只好满脸无奈地伸出右手，与少女握起手来，其实他是想说让少女去教王春儿的，不过直说出来会有怀疑人家有不轨企图的嫌疑，于是说道：

  “好吧！”

  反正也只是学习一个月，这里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有什么事怕会发生。

  因为是一对一的教学，所以徐大志领着王春儿到旁边的教学点，两人相差有十来米的距离，不过也能相互看到。

  齐六斤坐了下来，接过了唐倩递过来的一本有点黄的纸张小学初等《国文教科书》，还是古典书城出版的。

  在1920年以前的语文还叫国文，到了后面就才改成国语了。

  “第一课：各处学堂，皆供孔子，我上学堂，我拜孔子。”

  “咦，你认得字？”

  唐倩有些奇怪道，没想到对方说没读过小学，却能准确读出这些文字。

  “认是认得很多，只是要写还是有些不习惯，我对于简笔字就会。你这叫繁体字就不太会写。”齐六斤认真解释道，这么简单的文字他当然懂，心里想着：但我写的你就不懂了。

  “这么说你整本书都能看得懂了？”

  “我先看看，入学堂，学算法，有笔算，有珠算，先学加减后学乘除。池中鲤鱼，大小不一，大者长数尺，小者长数寸。虎似猫而大，狐似犬而小，驴似马而非马，鲸似鱼而非鱼。”

  “天啊，你全会了，还来学小学文字？”唐倩捂起了小嘴，指着他大吓一跳，还以为是来坑人或者是装逼的。

  齐六斤看到对方吃惊的样子，拿过摆在前面的钢笔，在白纸上写起字来，只是笔画少了很多，写的方式也有所不同，问道：

  “我会写的是这个马字，而不是大字的这个马，这个驴而不是这个驴。”

  “咦，这样子写的字更容易写呢，这是什么书法？”

  “简笔，你还是教字的写法吧。”

  “你，你用的是我的自来水笔，你还会用洋人的笔？”唐倩再次一惊，这人不像是没文化的样子，这让她都有些不知所措，打断了平时她教学的备案了。

  “of  course（当然！）！我英文读写都会，就是这繁体不熟。”齐六斤没有隐瞒这小老师，只能把自己的情况说的比较全面一些，让人好把教学重点放在写大写字之上。

  “天啊，你刷新了我的认知，我建议你买一本专用字典，也买一本英汉字典。这样就容易学习的多了。”

  “现在就有字典了？”

  “当然有。”

  “先教你现在会的字吧，这笔写的挺好。”齐六斤也只能这样说了，看来这个老师的水平也只是高小了，能学多少就多少，还是陪王春儿从头开始有些难而已。

  有了字典自学也容易多了。

  中西学校是用铅笔和自来水笔学习，而中国的学校大多数还是用毛笔，所以可以向柳思思学学书法。

  ......

  时间过的很快，下午两小时就完成了今天的初学，而齐六斤就像是一台学习机一样。知道了笔画就会写，都是一遍过。

  王春儿就不行了，只能是一天学习一年级的一章，回去自己反复练吧。

  下午的初次学习两人还算满意，告别老师，反正一天只用上半天，双方都比较轻松。

  天色已渐变，还要从英租界向法租界赶回，说好了要去接柳思思的。

  所以这时的齐六斤也有些焦急。

  黄包车从东新桥街进入法租界，然后进入了华界的民国路之时，突然一台轨道电车刚过，一把斧头飞了过来，吓了齐六斤一跳。

  车夫一个转车方向，同时齐六斤也停下了头，斧头一飞而过。

  “呯呯呯！”

  从斧头飞来的方向，三个黑色直筒衣裤的人，从腰间拿出三支盒子炮，对着三个左跳右闪跑动的人，连续的开枪。

  卧槽，这又是碰到了杀人放火。

  上海滩还真没一天安静过。

  “为首的是汪虎桥。为什么被人追杀。”车夫自言自语起来，这也让他不解，不过还好他也反应的快。

  “汪虎桥不是斧头帮的头头？”齐六斤也是不太了解现在的情况，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没怎么出名，有些不解，问道。

  “斧头帮？他们是安徽劳工同乡会的，他本来在码头当搬运工，后面被码头老板欺负。就组成了以斧刀为武器的同乡会，为人嫉恶如仇，人挺好的。”

  “快走吧，他们用的是枪在打，我们小心被人用乱枪打中。”

  “好吧，他人挺好的，应该是被人追杀时，扔出的飞斧差点伤到我们。听说他的师傅是外八门的索命门掌门。”

  车夫转身拉着齐六斤向南走去，心里还在默念着他不被人开枪打死吧，王春儿的车也随后跟了上来。

  上海滩就是这样，今天不知明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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