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空间内，夜冉晨坚持不懈的继续对着空气输出。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态了，一直以来他都能很好的控制住情绪，但这次不同。

  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既然小安向他发出求救信号，就说明这双眼睛很有可能正在伤害她。

  他不能让大家唯一成功通关的希望就葬送在这里，更何况，小安姓夜，怎么说也算他妹妹。

  他喊得更卖力了……

  夜和安木讷的盯着眼前的哥哥，她能共享哥哥的所有想法，所以第一时间就得知对方这个举动的原因了。

  她并没有提醒对方，其实在外面，那双眼睛不仅没有继续压制她，甚至还给她灌注了特殊的能量，帮助她接近完整体。

  但不完整就是不完整，她的反应迟钝，没有诞生出完整的个体意识，导致她现在就算知道哥哥正在为她的安危而努力，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夜冉晨站在原地好话说尽，站在空荡的金色海洋上，他停下了......

  他突然止不住的大笑起来，这场景显的十分诡异。

  停下笑声后的夜冉晨，眼神中不再显得那么焦急，之前是他过于焦急了。

  果然太急就会犯错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

  “眼爷也好，眼哥也罢，随便你想怎么样，但只有一点你最好清楚.....”

  夜冉晨抬头，一字一顿。

  “这是我的身体。”

  没错，他考虑的很简单，不喜欢沟通，没问题。

  这双眼睛很强，他也承认，但这并不妨碍他。

  这里应该是他的主场，这双眼睛无论多厉害，也存在于他的身体里，只要他不想，随时可以摘了这对眸子。

  刚刚太过焦急，表现的反而过于献媚了，没必要。

  他就是他，他承认能在孤儿院走到今天，很大原因出自这双眼睛身上。

  但是难道不靠这双眼睛，他夜冉晨就出不去了吗？难道不靠这双眼睛他就一定会死吗？

  不见得，他敢和这双眼睛赌，他有这个资本，但这双眼睛有吗？

  摘掉眼睛之后，它会怎么样？

  两者之间究竟是谁更需要谁？一直以来夜冉晨的错误就是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太低了，因为楚哥的态度，以及这双眼睛屡次的表现，反而在心里无形中抬高了它的地位。

  “该结束了。”

  沉浸在意识世界中的夜冉晨，闭上双眼，无论是眼睛构造出的世界也好，还是特殊空间也罢。

  只要他想醒来，他就能醒来，他的身体，当然是他说的算。

  再次缓缓睁开时，缤纷的色彩涌入，身边静静站立着比他还要矮了一个头的小安，也看见另外几个熟悉的面孔。

  他没有任何废话，伸出双手成爪，附着了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星源力，狠狠朝着这双眼睛挖去。

  楚染衣脸色一变，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夜冉晨的双手，不解的训斥道：“你疯了吗？你想做什么？”

  夜冉晨并不意外，他一直能看得出来，楚哥比他还要重视这双眼睛。

  他开口问了一句让楚染衣十分意外的话：“楚哥，你...信我吗？”

  楚染衣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对方会想伤害这双眼睛。

  他收回心神，回到刚刚的问题上，在夜冉晨当时向他询问这双眼睛的时候，他抛出过一模一样的问题。

  既然夜冉晨能无条件的相信他，他应该给予同样的信任回应才对。

  但理智告诉他，对方刚刚那一下不像开玩笑的，如果真的被抓实了，这双眼睛肯定不保。

  骑虎难下的楚染衣只能愣在原地，而一旁的程瑞波几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他配合的上前打断了这种尴尬的局面：

  “不是，  夜哥这是要干嘛？自残吗？”

  “之前在宿舍里，不是还说过这双眼睛很厉害吗，连那道白光都没办法压制你？”

  听着程瑞波的疑问，再回头看看楚染衣的表现，夜冉晨有些细微的心寒，一直以来他都自以为和楚哥处了这么久。

  两人之间多少是带着感情的，所以当时向对方打听眼睛的事情时，对方这句话问出来，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这不仅是信任。

  更是承载了一份感情，可以说当时让他选出两个能出去的名单，他会果断连自己都不填也要把楚染衣填上去。

  他看着眼前楚哥的表现，真的是寒透了他的心，带着略微自嘲的语气开口：

  “所以，您冲的还是这双眼睛……不是我……对吗？”

  紧接着又扭头对着程瑞波说：

  “你喜欢的话，送给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要挣脱开楚染衣的束缚，继续朝着这双眼睛抠下。

  另外几人脸色大变，看的出来夜冉晨不是和他们在开玩笑，是玩真的。

  楚染衣一边强行控制住对方，一边焦急的询问：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啊？”

  程瑞波也一边阻挠着夜冉晨一边说道：“是啊，夜哥你别想不开，这玩意抠下来容易，再装回去就难了。”

  “你别为了赌气，到时候什么都看不见了，那多难受呀。”

  楚染衣一阵无语，暗骂程瑞波搞不清楚状况，现在是看不见的问题吗，一点有建设性的话都没说，就知道瞎添乱。

  夜冉晨听完这句话，停下手里的动作，另外两个人一愣，也跟着停下。

  夜冉晨停下的原因是，他脑海中听到了一声叹息，他能肯定这不是小安的声音。

  如果不是小安在和他交流，那这声音是谁发出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楚染衣看着重新归于平静的夜冉晨，眉头紧皱，他错了吗？

  他！曾经的人族首领，天之罪！连天人族都要忌讳的存在。

  他更多的出发的当然是考虑人族的未来，他和眼前的这些孩子不一样。

  他清楚外面的人族在遭遇什么，这么多年了，人族都这样挺过来了，无论前辈怎样的努力，最后都结果都是两个字，失败……

  人族从来没有屹立在这世界的舞台上过。

  他错了吗？也许上一世的自己不会这么认为，但这一世他就是楚染衣，当他触及夜冉晨失望的目光时，他开始思考。

  放在前世，这是不可能的，他要对手里千千万万的人族负责，他的判断决定了人族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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