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澹玺听到盒子被撕破的声音，半天没有其他声音，不放心地说，“好了吗？”

  笙燕气呼呼地探出头，把药管扔在床上，“打不开！”

  傅澹玺转过身，拿着药靠近些，“你看，要先这样压下去，就能挤出来了。下次不要咬，牙会坏。”

  笙燕瞪他一眼，“知道了，都怪你！”

  “怪我，怪我。”

  “要不，我帮你涂。”

  笙燕红着眼睛，耳朵，脸蛋，能红的地方都红了，“好吧。”

  笙燕闭上眼睛，用被子蒙着头，根本不敢看。要不是胳膊痛，她才不会答应呢！

  可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说，‘你们是夫妻，天底下只有你们可以做这样的事，不需要害羞。’

  他的手好温暖，冰凉的药膏被他揉热。痛感被遮住...

  两人刚回到万宁城，田中文干派人来请傅澹玺。据说这两天有一批物资出了问题，需要他去解决。

  傅澹玺坐上田中文干的汽车。

  笙燕一个人回到家。彩环告诉她，二姨太太已经被鬼子放了出来。住进了太太院里，而且还与苏小姐叙旧。

  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很大，笙燕不得不坐下认真思考。

  她从彩环口中知道，苏小姐会日语，现在是鬼子的翻译官。二姨太太先前在信里向鬼子投诚，鬼子放她出来掌管傅家收上去的几家商铺。

  “鬼子不了解我们的生活情况，自然管理不好铺子。二姨太太身后无人，相比大少爷更值得扶持。”彩环如是说。

  笙燕暗中思忖，傅澹玺能在鬼子把守的万宁城留有一席之地，身后的人定能和鬼子对垒。二姨太太空有小聪明，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笙燕问她，“二姨太太如何与苏小姐有联系的。”

  彩环低着头说，“苏小姐前天找姨太太，跟着伪军进了别院，见到了二姨太太。她把二姨太太被囚的消息传给了鬼子。这才”

  笙燕了然，伪军围在傅家周边，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挟持。

  笙燕只能等傅澹玺回来和他商量，这事急不得。她挥手让彩环下去。

  彩环转身时，眼角的泪珠闪到了笙燕。

  笙燕叫住她，“你怎么了？”

  彩环扑通跪在地上，哭的不成样子，“我娘得了肺病，咳得不行！鬼子，鬼子管着药店，根本不把好药卖给我们！我娘，我娘病的不行了！”

  笙燕知道彩环是个好孩子，平常安静伶俐的丫头跪在地上痛哭，如何不让人动容！

  笙燕赶紧把她扶起来，拍着她的手，“不哭不哭，傅家还有几间小铺子，我让才智带你去拿药。好孩子，你该早点和我说的。”

  彩环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对着笙燕磕头，“姨太太大恩，永世难忘！”

  “才智，带她去拿药！”

  笙燕拿出荷包，一把塞进彩环手里，“拿去，就当赏你的，不必回我。”

  彩环千恩万谢。

  晚上，傅澹玺回到傅家。

  笙燕把二姨太太的事和他说了，傅澹玺没有忧愁，对他们的事并不关心，“出来就出来吧，鬼子与二姨太太是合作关系，若是二姨太太给不了鬼子想要的，合作自然结束。”

  笙燕明白了，又和他说了苏小姐的事。

  傅澹玺目光闪烁，将她揽进怀中，“跳梁小丑不足挂齿。”

  笙燕不知道，今天下午的鬼子政府，对傅澹玺百般劝说，各种威逼利诱让他娶苏小姐。

  傅澹玺岿然不动，坐在轮椅上，端起温热的茶品了一口，茶汤偏涩，火候不够。

  他对着田中文干说，“华国人讲究娶妻娶贤。田中司令当打听一下苏小姐做过的事，晚辈此生决不娶苏潆洄。”

  田中文干的副官提醒他，“我们怀疑傅先生的夫人行动异常，如果你不愿意...”

  傅澹玺直接打断，“田中司令！”

  “我的恩师刚在武汉上任，您也不想让汪先生知道您在怀疑我吧！说话要讲证据！”

  田中文干见他搬出身后之人，立马换了副嘴脸，笑着说，“傅老弟莫急，我们开个玩笑。你的夫人自然没有问题。”

  傅澹玺把那些人抛在脑后，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夫人。

  月光透过窗缘，银色铺洒在地上。

  在月光前，两人紧紧相拥，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

  万宁城的鬼子和伪军紧锣密鼓地准备田中文干的生日宴，壮丽威严的总督府，如今的司令家被装饰的一片红火。

  金色的风铃在风中发出响声，清脆宜人。

  正午阳光的照耀下，华丽富贵的司令府如同一个美丽的囚笼。吸引不知敬畏的鸟儿进入，被空有其表的囚笼囚禁一生。

  城东，傅家分宅。

  傅澹玺的表弟抱着满月的孩子出来，让坐在主位的傅澹玺和他身侧的笙燕相看。

  表弟说，“大哥，请给孩子取个表字。”

  傅澹玺摸着孩子的额头，温暖的触感让孩子缩了一下，睁着天真的眼睛看他。

  他看向周围的傅家人，众人早年貌合神离，如今为了孩子也愿意同聚一堂共同庆贺。

  每一个华国人都不会伤害孩子的未来，华国的孩子一定能在和平的环境中健康成长。

  “就叫，天佑。”天佑华国，天佑孩童。

  笙燕抱着刚刚取了表字的天佑亲了一口，“天佑真乖。”

  “大嫂，你看天佑在笑呢！”

  大家看着刚刚出生的孩童，一起微笑，一起逗弄...

  吃过午饭，大家散去。

  笙燕和傅澹玺被表弟拉进房间，表弟表弟妹抱着孩子跪在地上给他们磕头。

  “多谢大哥，多谢大嫂。”

  笙燕吃惊，赶紧扶起刚出月子的弟妹，“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弟妹抹着眼泪说，“要不是大哥，我的天佑根本活不下来。大哥是为了我们才投靠鬼子，是我们对不起大哥！”

  傅澹玺摸着孩子的手，沉声说，“就算没有孩子我也要投靠鬼子，不必自责。”

  只是没有那么快。

  笙燕和他回到傅家，她问，“那天你那么急，是为了救天佑吗？”

  傅澹玺知道她说的是他向鬼子投诚的那天，他晚上披上衣服就去了田中文干家里。笙燕当时没敢问他，第二天知道他宣布效忠鬼子。

  “是，也不全是。”他本来就需要一个契机，天佑的出现刚刚好。

  他叹了口气，“华国传统的接生，风险太大。鬼子确实有有用的东西。”

  笙燕问他，“那我们不能学吗？”

  傅澹玺拍了拍她的手，“我资助了几位学生留学，其中一位去了日本学习妇产。是一个姓林的小姑娘，等她回来了，你可以见见。”

  笙燕抬起头，推着他进了屋里。落后就学习，只要他们不间断地学习，早晚有一天可以赶上的！

  傅澹玺隔天把傅澹城送出国，笙燕替他高兴，还有些可惜。三少爷还没来得及加入他们就要出国了。

  傅澹城拎着皮箱坚定地进了火车，他一定要学习国外先进技术，早日回国，让华国摆脱积贫积弱的困境。

  去往英国的轮船上有很多相同想法的华国学生，他们认识彼此，介绍自己的志向。

  一个英国的党组织正在成立...

  才智趁着夜色进入祠堂，黑暗的祠堂坐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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