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老祖们大驾光临，小子有失远迎，还望老祖们见谅。”颜念君小辈礼仪摆的足足的，九十度深躬，颜天紧随其后躬身行礼。

  “颜家小子有礼了。”古腾挥了挥手：“今日来找你，是有事相谈，去个方便的地方吧。”

  古家这边同行的只有古西弦一个小辈，但从位置上来讲，她和颜念君却是能同起同坐的。但她依然是非常周到的向颜色念君问了好，再和颜天见了礼，就默默退回自家老祖宗的身后，把小辈身份摆的足足的。

  颜念君见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带着几人去了听雨轩……一座四面环水，仅一叶小舟代步的小凉亭。

  待几人坐定，颜念君就先声发问：“不知老祖们今日所来何事？”

  古腾盯着他停了几秒道：“几位老伙计们在那边过的可好？”

  都是聪明人，话无须说的太透，颜念君自是明白他所指何人，他讪笑着回道：“除了颜霜老祖已驾鹤西去，其他人都挺好的。”

  “嗯，那就好。”古腾摸着自己雪白的胡子点点头，“若老头子记忆没出错的话，你们家那位国师的先人，还是我家先祖给推荐的，是吧？”

  颜念君点头，直嫡系的他，自然是通读过皇室记录史的。

  “那就告诉他，知遇之恩不报没事，但爪子不要伸太长了，老头子虽老，但跺手的技能还是在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古腾话说的很慢，语气里也夹任何的感情，平缓的很。

  颜念君苦笑，这话，又何尝不是说给他听的？人家根本不是来确认，而是完全确认的来警告的。

  他起身再次躬身：“老祖们放心，不会有下一次。”

  古腾轻轻的“嗯”了声，又道：“世人总是喜欢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掌尽了天下事。也总会选择性的忘记老祖宗们传下来的那一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们可能觉得我古家底牌已尽，故而出手随意。但你们别忘了，我家先祖是以何技立身的。他老人家既然能算是数百年之后事，又怎么会不留后手护后辈周全呢？”

  颜念君点头，古家先祖的惊才绝艳代代相传，谁也不敢轻视，哪怕他老人家已仙逝数百年，且这仙逝还是个未知数。

  “虽说古颜两家存有婚约之说，但那是有前提的，人贵在真诚，若颜家行小人之径，那我古家撕约想来也不会有人反对。你说对吗，颜家小子？”古腾睨了一眼坐于偏侧的颜天，哪怕这小子长得一表人才，他依然觉得看不顺眼。对于想拱自家小白菜的猪，谁能给出好脸色？

  “老祖们请放心，再无下例了。”他想说当初那个乌龙事，也不是出自他们颜家之手，而是国师一手促成的，可是这解释有用吗？没用，甚至于他若真以此力争，那与古家的关系可能更要雪上加霜了。

  “呵呵，没事，路遥知马力，我们不用急于下结论，走着瞧便好。”都是老江湖，谁还能被轻易套路不成？

  颜念君能怎么办？只能应是了。

  倒是颜天，想了想站起出来说道：“老祖，小子对古家主是真心倾慕。”

  “嗯。”古腾应的很迅速，但还没等颜天露出欣喜的表情，他又道：“那又如何？”

  侧头望着亭水临水面的古西弦唇角带着笑，老祖宗真是太懂她了，瞧这话回的……你倾慕是你倾慕，没人规定你倾慕了，我就要接受呀。

  颜天表情微涩：“老祖，我想说的是，这份感情不带功利。”

  “嗯，然后呢？”古腾老神在在的又道：“这不是常理吗？寻常人谁会把感情建立在功利上呀？”

  颜家父子……的确是有道理。

  “你们也不用纠结，老头子还是那句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感情不是买卖。老头子也早就说过，感情讲究的是两情相悦，不是一道婚约就能决定的，想必先祖在世，也不会因此而勉强小丫头的。你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要怎么做在你，要不要接受在丫头，你们也别搞什么道德绑架，觉得自己付出了，丫头就一定要接受，在我们古家，没这么惯人的。”

  颜天还想说些什么，颜念君朝他摇了摇头，老爷子的话，他听懂了，也能理解，只要是爱孩子的家人，谁都不会做出勉强孩子的决定。再看看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的小丫头，这也不是个能随意拿捏的主，一个处理不好，那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且还是有能力至少到两败俱伤地步的那种。

  “老祖言之有理，就让时间来见证我们的诚意吧。”颜念君怎么说也是深学过帝王之术的人，最起码进退有度了掌握了十成十的。

  “嗯，那没事了。今日事，就到这亭为止了。代老头子向你们家那几位问个好，有时间可以来我归宗城喝个茶，聊个天。”古腾缓缓起身，又说了句：“数百年来都相安无事，想来这京城的地盘还是准备要的吧？”

  “老祖放心，颜家会是永远的颜家。”颜念君正色保证，他知道，怎么说这大凌国也是这些人的家国，若他们意欲染指，想来就是刀剑相向的局面了，至少百年内，他们是不敢这么冒失的，至于后辈子孙如何，那就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了。

  “如此就好，今日多有打扰，老头子这就领着小家伙们回去了。”人心叵测，古腾可不会轻易相信这话，但他也没在意，国家国家，大凌是大凌所有家庭的国，自会由大凌全民守护，他没什么可焦虑的。至于他们古家，虽然小丫头没什么特别的表现，但那一份爱国的情怀却是不容置疑的，这从她和北疆军的合作中就可以看出来。

  颜念君当然是盛情挽留的，奈何人老头子就是这么随性，说走就走的性子。父子俩只得如来时那般，把人送至大门口：“老祖，古家主，有空了多来坐坐啊。”

  “呵呵，好呀。”客套话当然是要顺势接下的，古腾笑呵呵。

  “颜叔客气了，有时间了小侄会来叨扰的。”古西弦学着老祖宗呵呵笑，至于邀请的话，还是算了吧，万一人家打蛇随棍上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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