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  晚上  莫依兰家

  客厅  电视机开着。

  莫依兰穿着孕妇裙、拖鞋，挺着个肚子，一个人在客厅里一边轻轻地抚摸肚子一边慢慢的溜达。

  门铃响了。

  莫依兰走到门前，看了一眼门镜，打开门，一名保安扶着胡可站在门外。

  保  安：“嫂子，您好。胡哥……  ”

  莫依兰：“你好。麻烦你把他扶到大沙发上吧。”

  保  安：“好的好的。”

  保安把胡可扶到大沙发上坐下。

  保  安：“嫂子，没事儿，我就走了。”

  莫依兰：“好的，谢谢你啊。”

  保  安：“啊，不客气。嫂子，你留步。”

  保安走了，莫依兰关上了门。

  莫依兰泡了一杯热茶，放在胡可面前的茶几上。

  莫依兰：“刚泡的，烫，等一会儿再喝。”

  胡  可：“冰柜……矿……矿泉水。”

  莫依兰：“太凉了，喝了伤胃。”

  胡  可：“你……你笨……笨死吧。倒半杯……开……开水，兑……兑一些……矿……矿泉水。”

  “你……你还……还上海……上海名牌大学……大学生。笨死吧，你。”

  莫依兰：“我笨~，行了吧？哎，你，你是张县长的司机，你不可以这样喝酒的。”

  胡  可：“司机……，呵呵，告诉你，从今天……今天起，老子……老子就……就不是……司机了，不是……不是……开车的了。”

  “张县长……高升……高升了，老子……混……混出头了，张县长……一手……提……提拔……我，县保安公司……第三大队……大……大队长。老子……老子……现在的级别……比……比你高。”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员。你……你……你以后……对……对老子……放……放尊重点。你……你……给老子……记……记住了。”

  莫依兰不应声，兑了一杯温水，放在胡可面前的茶几上。

  莫依兰继续在客厅里一边抚摸肚子一边溜达。

  胡可醉眼朦胧，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被烫了一下。

  胡  可：“啊~，哈~，嘶~，妈的，你想烫死老子啊！”

  胡可话音未落，手中的茶杯已经向莫依兰砸去。

  莫依兰躲闪不及，茶杯砸在了她的右腿膝盖下面。

  莫依兰：“啊~！”

  莫依兰蹲在地上，拉起裙子，一看，右腿膝盖下面被烫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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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  莫依兰家

  客厅  地板已经收拾干净。胡可和衣躺在大沙发上，身上盖着毛巾被，还在睡觉。

  餐厅  餐桌上摆着：两杯热牛奶、一盘面包片、一盘火腿片、一瓶果酱、两双筷子、两把勺子。

  莫依兰穿着睡衣睡裤拖鞋，端着一盘煎鸡蛋，从厨房里出来，右腿看上去有点儿瘸。莫依兰把煎鸡蛋放在餐桌上，走进客厅。

  莫依兰：“胡可，胡可，起来吃饭了。”

  胡可动了一下：“嗯，你吃吧。我再睡一会儿。”

  门铃响了

  莫依兰过去开门。

  门开了。胡可妈穿着运动服、运动鞋，提着一塑料袋新鲜蔬菜站在门外。

  莫依兰笑了：“妈，您又去赶早市了。快进来。”

  胡可妈进门：“啊，胡可哪？”

  莫依兰：“还在睡觉呐。”

  莫依兰上前接过塑料袋：“妈，您还没有吃早饭吧？您先到客厅坐，我这就去给您端饭。”莫依兰转身向厨房走去。

  胡可妈：“依兰呐，不用了。我坐一会就走。哎，你站住。”

  莫依兰站住，转身：“妈，怎么了？”

  胡可妈：“你的右腿……怎么了？一点一点的。”

  莫依兰低下头：“妈，没事儿……  啊，我……我自己崴了一下。”

  胡可妈：“我看看。”

  莫依兰：“妈，没事的，不用看不用看。”

  胡可妈走过去，蹲下，提起莫依兰的右裤腿，一看，膝盖下面有一块淤青、一片烫伤。

  胡可妈站起来：“怎么？这个混小子又打你了？”

  莫依兰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胡可妈掏出手机打电话：“他爸，是我，我在儿子家里。你拿着烫伤膏，还有棍子，赶紧过来。”

  “怎么了？你儿子又把依兰打了，还给烫了。”

  “啊？烫伤膏在小药箱里。你快点过来。好，这样。”

  胡可妈收起手机，从莫依兰手里拿过来塑料袋放在地上。

  胡可妈：“孩子，咱们到客厅等着你爸过来，看你爸怎么收拾这个混小子。”

  莫依兰：“妈，不要……”

  胡可妈：“听妈的话。你不用管他。”

  胡可妈拉着莫依兰向客厅走去。

  胡可撩开毛巾被，坐起来，蹬上鞋子，抱着头向外跑。

  胡可妈：“胡可，站住，你给我站住。”

  胡可妈要去追，被莫依兰拽住了。

  莫依兰：“妈，别追了。让人看见不好。”

  胡可妈：“这个混小子，看你爸回头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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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依兰爸妈卧房

  小柜上放着：一个暖瓶、一个大茶壶、两个茶杯。电灯关着，电视机正在播放京剧《甘露寺》。

  依兰妈坐在炕西头，依兰爸坐在炕沿里头靠着小柜，二人在看电视。

  突然，依兰妈双手捂着胃部，脸上呈痛苦状。

  依兰妈：“他……他爸，给我倒杯水，再拿两个……止痛片。”

  依兰爸赶紧下炕，打开电灯，从茶几下面拿了两个水杯放在茶几上面，拿过来暖瓶，倒了一杯水，把暖瓶放在茶几上，拿起两个水杯，把水从这个水杯慢慢倒入那个水杯，再把水从那个水杯慢慢倒入这个水杯，反复几次，慢慢的喝了一小口试水温，感觉可以了，放下空水杯，把盛水的水杯放在依兰妈面前。

  拉开小柜中间的抽屉，拿了两个止痛片，关上抽屉，把止痛片递给依兰妈。

  依兰妈伸手接过止痛片，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把止痛片放进嘴里，把水杯里的水全喝了，把水杯递给依兰爸。

  依兰爸接过水杯放在茶几上，拿起暖瓶，往两个水杯里各倒了半杯水，放好暖瓶。

  依兰爸转身站在炕边，看着依兰妈。

  依兰妈抚摸了几下胃部，感觉好了一点。

  依兰妈：“再给我倒一杯水。”

  依兰爸转身把一个水杯里的水慢慢的倒进另一个水杯，再倒回来，反复几次，慢慢的喝了一小口试水温，感觉可以了，放下空水杯，把盛水的水杯递给了依兰妈，又往空水杯里倒了半杯水，转身看着依兰妈。

  依兰妈慢慢的喝了两口水，把水杯放在窗台上。

  依兰爸：“感觉好点了吗？”

  依兰妈：“啊，没事了。你上炕吧。”

  依兰爸侧身坐在了炕沿上。

  依兰爸：“他妈，前一段时间，给老大办喜事，给老小盖新房、娶媳妇，你就经常的胃痛，叫你上医院看看，你总说是办事儿操心上火赶的胃痛。”

  “现在，这一大堆的事儿都办完了，老小的喜事办完也有一个多月了，你还是经常的胃痛。我觉得，恐怕不是操心上火赶的胃痛。你应该上医院好好的看一看。”

  依兰妈：“哎呀~，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最清楚，就是个老胃病。吃点儿止痛药，喝点热水就好了。用不着大惊小怪的。上医院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

  依兰爸：“他妈，不是我唠叨，你就听我一回吧。”

  “明天，我陪着你一起上县医院好好的检查检查。”

  “如果没有什么大毛病最好，咱就放心了，图个心安。万一那个的话，早点治早点好。早点把它治好了，少遭老些罪。”

  “现在啊，咱家花大钱的事儿，咱们都已经办完了。你也不用操心上火，不用攒钱，不用心疼钱了。”

  “咱俩都这个岁数了，也该心疼一下自己照顾一下自己了。就这样定了，明天我陪着你上县医院去。”

  依兰妈拿起水杯慢慢喝了两口水，把水杯放回窗台上。

  依兰妈叹了一口气：“唉~，一说起来花大钱呐，我就想起了依兰，这孩子受大委屈了，咱俩对不起依兰这孩子啊。”

  依兰爸：“唉~，咱俩也是叫钱给逼的，没有别的办法呀。”

  “好在，胡家，特别是亲家老两口子对依兰是真心的好。”

  “哎~，忘了跟你说了，今儿个下午，我听他老根伯说，张县长高升了，提拔胡可当了县保安公司三大队大队长。”

  “我觉得，这回，胡可当官了，心理该平衡了。该不会和依兰叫劲了。”

  依兰妈：“唉~，看起来啊，你是真的上岁数了。”

  “你应该是‘忘了已经跟你说了’，而不是‘忘了跟你说了’。”

  “胡可当官的事儿，从吃晚饭到现在，你念叨了三遍了。”

  “你说这个胡可啊，也真是的，跟自己的老婆计较什么谁高谁低的，心眼也太小了，还不如个老娘们。”

  “唉~，但愿吧，但愿他从此以后，不再跟依兰叫劲了，但愿他对依兰好。”

  依兰爸：“我看，他会的，两口子，磨一磨就好了。再说，有亲家老两口子照应着依兰呐，咱俩就放心吧。我把电视小声点儿，你躺下看一会儿电视，早点睡吧。”

  依兰妈：“唉~，好吧。”

  依兰爸下炕，走到电视柜前，手动调低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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