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摇头，“不要，我来的事不要更多人知道，先去你帐篷，我喂一下这个孩子，实在不方便，我就直接回边城了。”

  抱孩子的娃娃脸在后边插嘴道:“城门早就关了，这会儿进不去。”

  陈峥回头瞪了娃娃脸一眼，转头对程雅说，“大人，夜里有值夜的，我们去其他帐篷的空位挤挤就行，我一会儿就把帐篷给您收拾好，您放心住下，明早再走吧！”

  陈峥找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人，很快收拾好帐篷，还都打开通风换气，程雅进去的时候，除了炭盆里散发出的炭火味，啥味道也没有。

  这一路上，喂孩子这事都是小柳干的，羊奶温好后，程雅喂的第一口就给孩子呛到了，孩子小脸咳得通红，程雅一时手足无措。

  娃娃脸正在炭盆边烤手，见状过来接过小木勺，“大人，让俺来吧，俺弟弟妹妹都是俺看大的，俺最会照顾小孩了。”

  有人接手最好，程雅赶紧把孩子递给娃娃脸，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

  帐篷狭小，除了简易的木板床，连个凳子也没有，程雅靠坐在木板床上，看着略有些局促的陈峥道:“坐啊，陈峥，在边城待的怎么样？”

  陈峥嘿嘿一笑，“好，好着呢，兄弟们个个都好！”

  娃娃脸在一旁插嘴，“队长功夫高，虽然来的时间短，可大家都服他！”

  人都是慕强的，当兵的更是如此，陈峥本身也是有些功夫在身的，又练了随心刀，在军队里只要自己不作死，想出头并不难。

  灯光下，陈峥糙了不少，以前身上还多少有些世家公子的气质，与这些小兵整日混在一起，身上倒是多了一些淳朴，浑然一个糙汉子。

  娃娃脸喂饱了孩子换好尿布，收拾利索了才退出去。

  陈峥在火盆上温了两个饼子，与递给程雅道:“大人，您怎么会在这儿？”

  程雅啃着粗面饼子，有点硌牙，又想起达萨的赎身金子，心底又是一阵肉疼。

  她慢慢磨着牙道:“不该打听的少打听，我来这儿的事让知道的兄弟管好嘴，出去别乱说话。”

  “哎，您放心！”陈峥答应道，“那大人您好好在这里歇息，我就不打扰了！”

  程雅点点他们家，挥挥手，陈峥退出去。

  啃了半个饼子，累的牙疼，程雅看了看旁边熟睡的孩子，也眯了眼睛睡下。

  天将亮的时候，程雅听到外边换岗的动静醒来，在熄灭了的炭盆里手指沾灰写了三个字，“我走了，”然后包好孩子捆在身上，离开军营。

  趁着天黑，程雅翻过城墙，来到永安货栈，敲响了莫掌柜的门。

  莫掌柜端着个油灯开门，看到程雅，赶紧让进屋去，他接过程雅塞到怀里的孩子，小心抱着，说道:“大人，货栈里还住着位大人，应该是在等您的。”

  莫掌柜话刚说完，门便被推开了，进来冷着脸的一个人。

  程雅一看，又是熟人，笑着说道:“表哥这是专程来接我的？”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姜家老二，姜义亮。

  姜义亮的脸又冷又黑，他白了程雅一眼，冷哼一声，走到莫掌柜跟前，看着孩子道:“就是这个孩子？”

  程雅一点不在意他的黑脸，还有嫌弃的语气，想着他那一屋子的功法，程雅笑的灿烂，“嗯，表哥喜欢吗？”

  姜义亮伸手，莫掌柜看了看程雅，见程雅点头，才把孩子递到姜义亮手里。

  姜义亮抱好孩子直接转身，声音比外边的天气还冷，“孩子我带走了！”

  程雅笑嘻嘻的道:“本来就是表哥的，表哥喜欢就好，赶紧带走，我也可以好好歇歇！”

  姜义亮不理会程雅话里的歧义，回头白了程雅一眼道:“歇一天去惠州走走吧，办点事拖拖拉拉，这么长时间！”

  程雅看着转眼便没有踪影的姜义亮嘟囔，“嫌我拖拉，孩子不生出来，难道我还把他从她娘肚子里挖出来给你抱回来不成？年纪越大越别扭！你说，对不对，莫掌柜？”

  已经把自己缩在角落里的莫掌柜假装没听懂，“啊”了一声，笑着打马虎眼，没敢说话。

  程雅看着他花白的胡子道:“懂了，你们惺惺相惜！莫掌柜，给我安排个房间呗，好多天没好好歇息了，累死了！”

  程雅伸着懒腰进了莫掌柜安排的房间，扑到床上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院子里，小柳正在练刀，他见程雅出来，兴奋的道:“我这把刀，都多长时间没摸过了，这几个月过得，练个功夫都跟做贼似的。”

  小柳练的额头冒汗，脸色通红，看程雅满脸不耐，才想起自己动静大了些，“公子，是不是我吵到你了，那个，要不您再去睡会儿？”

  “不睡了，小柳，去打水，我饿了，先吃早饭！”

  吃饭的时候，程雅对小柳说:“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去惠州。”

  小柳答应的脆生，“哎，您就放心，都交给我。”

  回到边城的小柳格外放松，话也很多，他吃着饭，输入输出都不耽误，“公子，今天您打算去做什么，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程雅对逛街没有兴趣，喝着豆花道:“逛啥，货栈里东西这么全，还用的着出去买吗？”

  小柳笑的一脸小心思，“嘿嘿，我想给我媳妇买点东西，让货栈的人捎回去，这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总不能啥都不送吧！”

  程雅一寻思，小柳这话在理，是应该准备点东西，程宅里的人程霈自然会打点好，周宅的锦绣和安煦，虽说有曹玉照顾，可毕竟不一样，自己也应该给他们选点迟来的新年礼物。

  “好，吃完饭赶紧去！”

  “哎！”小柳笑的像朵花一样灿烂。

  走出永安货栈的时候，小柳停住脚问程雅道:“公子，您带银子了吗？”

  程雅伸手摸摸荷包，空的，她现在是身无分文，从大京上路，本就带的不多，一路上早就花没了，“这可怎么办呢？”

  莫掌柜一路小跑着过来，递到小柳手里一包银子，“公子，您忘了带银子，要是不够了，直接记在永安货栈的名下就行！”

  莫掌柜不愧是老掌柜，就是会做人，程雅与与小柳拿了银两脚步轻快的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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