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喝了一碗粥，略吃了几口菜，就眼巴巴的看着彩云，彩云朝彩月使了个眼色，彩月这才去敲了程雅的门。

  程雅到的时候，彩云刚给老夫人泡上一壶茶，老夫人喝了口茶，眼睛盯着门口。

  不过一日功夫，刘老夫人好像老了好几岁，整个人憔悴的厉害，看见程雅眼泪就落下来了，拉着程雅的手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见她身上没伤才松了口气，

  “你可吓死干娘了，老三伤成那个样子，你也没了踪影，干娘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雅姐儿啊，以后万不可这般冒失了！”

  程雅掏出帕子擦了擦老夫人眼角的泪水，心下感动，还从未有人如此担心自己，上辈子不管多重的伤，能有个人帮着上药就已经很好了。

  两辈子不知母爱为何物，这次程雅好像懂一点了。

  她依偎在老夫人的身边，环抱着老夫人说:“干娘放心，我以后定会三思而后行，不会冒失了。干娘可能不知道，我是会些功夫的，寻常自保还是可以的。”

  刘老夫人拍着程雅的手说:“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能顶什么用，以后出门还是要多带几个人，不管如何，保重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程雅乖巧的点头，“嗯，以后都听干娘的。”

  正在此时，彩云端着老夫人的药进来了，苦涩的药味熏得老夫人眉头紧锁，一脸的嫌恶。

  彩月端着一碟子蜜饯跟在后头，“老夫人，奴婢可是给你拿了蜜饯呢，平日里大夫可都不让您吃的，今儿奴婢可是问过了，您喝了药可以吃两颗。”

  即便是有蜜饯，老夫人还是拧着眉头把脸扭向一边。

  程雅看的好笑，这就是老小孩了，还挺可爱！

  彩云彩月一边一个轻言慢语的哄着，老夫人就是不搭理，程雅眼珠一转，转出一个心眼子。

  她看着老夫人说:“干娘不想喝就不喝，咱们母女连心，我喝了不就等于干娘喝了，来，彩云，把药给我，也让我表一回孝心！”

  说着，便端过彩云手里的药碗，作势便要喝，老夫人劈手抢过药碗，“咕咚咕咚”几口喝下，苦的龇牙咧嘴说道:“你个傻孩子，药能随便乱喝吗！彩月，快，蜜饯！”

  彩月拿了一颗蜜饯放到老夫人嘴里，含着蜜饯老夫人长出一口气，总算能压一压苦味了。

  彩云彩月掩着嘴偷笑，老夫人还是头一回喝药这么麻利呢！

  待嘴里的苦味下去，老夫人揉着程雅的后背说:“老话都说姑娘是娘的贴心小棉袄，没想到老婆子老了老了，还有这福气。那仨讨债鬼，我要说不喝药，他们仨兄弟恨不能逮住我给灌下去，儿子都是讨债鬼！”

  数落着讨债鬼，老夫人又想起那个躺在床上的刘季坤，看了看怀里搂着的程雅，心思一转，调整了脸色，做出一副哀伤的样子叹着气说:

  “也不知道老三啥时候能好，他这回可遭了大罪了，我老了，不中用了，这一病，腿都没劲了，雅姐儿，他烧的迷糊的时候还惦着去找你呢，要不你去替干娘看看他？”

  程雅琢磨着是该去看看了，他这次伤的着实重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好。

  老夫人探着头看着程雅拐出了垂花门，脸上笑的意味深长，彩月彩云看了老夫人别有深意的笑容，顿时明白了老夫人打什么主意，心中对程雅的尊敬又添了几分。

  刘季坤还在睡着，只是临近下午，他又开始烧起来了，睡得也不安稳，紧皱着眉头，嘴里念念有词。

  程雅给他把了把脉，又看了看伤口，寺里的医僧处理的很好，药也很对症。

  小厮东来端来了一碗药说道，“大姑娘，医僧说过，公子若是再烧，便把这个药给他喝了，您看？”

  程雅让开地方，东来凑到跟前，试图把趴着睡觉的刘季坤喊起来，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反应。

  程雅一看，伸手钳住刘季坤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手上一用劲，刘季坤的嘴巴张开。

  程雅拿过桌上的药直接灌进刘季坤嘴里，把空碗递给东来，“以后再不喝药，就去喊我来！”

  东来惊呆了，不都是说大姑娘最是温柔娴雅吗，怎么是这样的，看了看刘季坤下巴上的红指印，脸上带着一点埋怨看向向雅。

  程雅脸一沉，虎着脸说道:“你家公子药喝下去就行，至于怎么喝的重要吗？出去不要乱说，我可都是为了你家公子，你要是敢坏我名声……”

  东来摇着头摆着手说:“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程雅拍拍东来的肩膀说:“你乖，好好伺候你家公子，有事记得去找我。”

  说完便离开，走出院门，雪不大，但是一直在下，看了看阴沉的天气，估计晚上雪会下大，程雅一路溜达着来到寺庙的前院。

  今日的香客很少，程雅找了个小沙弥，东聊西问说了不少，也知道了菜园的位置。

  回到小院子的时候，看到赵悦正在门口等她，说想让程雅陪她去见老夫人。

  程雅没多想，便带着赵悦来到正房，问了彩月说老夫人正在诵经。

  待过了一刻钟，老夫人诵经结束，程雅赵悦进去。

  赵悦直接跪在老夫人身前说道:“老夫人，这件事都怪我，是我害了三公子，若不是我想做梅花酥，三公子也不会陪我去摘梅花，也就不会碰到那些人，还连累三公子受那么重的伤。老夫人，都是我的错！”

  赵悦说完便磕起头来，老夫人赶紧照顾程雅扶起来，看着额头通红的赵悦说:“丫头啊，这不是你的错，我儿子我还不知道，一说到吃，那跑的比谁都快，那地肯定是他指的，该是他连累了你才对，叫你受委屈了。你呀，看在老婆子的份上，莫要怨那个夯货才是！”

  知子莫若母，果然是没错的。

  赵悦哭的眼泪汪汪，听了老夫人的话摇着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程雅接过话茬说:“都不怨，要怨也是怨那些坏人，居然敢跑到静安寺附近来行凶，幸好铁将军已经抓住他们了，也算是报了仇了。”

  赵悦点点头，是报仇了，不是铁将军报的，是程姐姐报的，这都救了她几回了，想到这里，赵悦又抱着程雅哭的稀里哗啦。

  老夫人看着轻柔安抚赵悦的程雅，心底感叹，真是个善良温柔的好姑娘，就看老三有没有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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