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秋沫算是为不少书院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少书院都开始【思变】，不变不行，不然原来默默无闻的书院，很快就传出了以极低价格出售各种科举书籍的注解版，这可是扬名的重要方式！

  还有原来都要办不下去的书院，开始扩大了招生，学子们的伙食费降低了不少，寒门学子只要课业好，不仅可以减免束修，还免费提供食宿，这就抢走了不少未来举人进士的希望苗子。

  而且书院的环境也有了很大的改善，就是藏书阁的书都多了很多。还有各地的小报上都有了书院学子的文章。

  自己的书院怎么办？再去薅一遍当地的士绅？羊毛总不能总在一只羊上薅，而且，去多了，自己书院不显得掉价吗？

  还不如接受那商人的浮动捐助呢，谁家书院没几个总是【不务正业】、捣鼓乱七八糟东西的学子甚至夫子？有就行，那商人除了给出什么【买断】费用，还会给免费出书、还可以捐书，算下来捐书和出书的费用就不少了。

  若是开设【格物】学院，就有固定的捐助了，换句话说，捐助不仅可以覆盖格物学院的所有支出，还有余钱可以改善全部夫子的伙食、多修几间学子宿舍，这可真是划算啊。若是【格物】学院中有了研究成果，还能拿到额外的费用，这就真是，真的太香了。

  多年下来，不仅大多数县镇的书院开设了【格物】学院，还形成了一股新的风气，那就是更多底层的人都开始学习识字了，更多的人有了奇思妙想，不至于立刻被家中大人们打压，被认为不务正业了。

  秋沫看着最新的邸报，虽说邸报最初的设立，是地方官员了解朝廷最新政令、人事任免、嘉奖惩戒等消息的小报，说白了，这是官才能看到的东西，但实际上自有邸报开始，很多并不做官的人都会主动寻找和查看邸报，而一些偏远低阶的官吏反倒看不到了。

  秋沫看邸报，也不只看邸报，几个大城市内并非由秋沫商业集团所办的小报，秋沫都要看。这些不同的报纸可以让秋沫看出很多信息，只是不少信息并不直白，需要透过表象，联系多种错综的暗地的关系进行分析，才能得出有用的信息。

  秋沫发现了一个新的信息，科举考试有了变化，这个变化可以说非常小，小到很多人可能都忽视了，那就是在科举考试范围中，增加了术数方面的比例，或者说增加了术数的内容。

  秋沫很高兴，高兴的是科技的力量终于不再是以【奇技淫巧】、【旁门左道】之类的名义出现在朝廷的评价中。不是格物出现在科举的试题范围内，这个秋沫早就想明白了。毕竟科举出仕，出的是官员，不是科技人员。

  术数的增加，其实就是在变相要求这些预备役的官员能主动了解民生经济以及科技发展。

  术数不通者，对经济账目往往只能依赖所谓的师爷和账房，就造成很容易被蒙骗和【想当然】。

  而术数又是几乎所有科技的基础学科，还是那句话，科举出仕，要的是政务管理者，但现在科技的发展已经在大多数地方甚至是遍及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若是完全不懂，甚至连介绍都听不懂、或者说是有人呈上了科技发明作为主官完全看不懂，不明白，那怕是要闹笑话了。

  而术数出现在科举考试范围内，之所以是说很小的变化，是因为在科举制度最初形成的几百年，原本就是有的，只是在发展了一段时间后，科举考试的范围逐渐变小，固化在很少的几本书内，这对缺钱读书的底层民众来说，是好事，科举考试的范围小，所需要购买的书籍和花费的时间就少了。

  但同样的，【死读书、读死书】也就这样形成了。当一个朝廷的官员，尤其是低位官员都成了视野狭窄，看不到治下【牧民】的生计和诉求。

  现在这一切都有了一个小小的缺口，然后，然后就会一溃到底。

  秋沫放下手中的报纸，从心底浮上一丝疲惫还有空虚。

  秋沫已经年近五十了，从海上回归陆地已经十多年了，这十多年，秋沫虽说没有在人前露面，都是在背后指挥几路人在做事。商队有商队的管理者，女校有女校的管理者，科研人员有科研人员的管理者。

  还有，船队也一直并未停止脚步，所以海上船队也有自己的管理者。

  秋沫的疲惫是因为努力了这么多年，看似收获不小，但自己最重要的目的，提升女子地位，还差得很远很远。

  不过秋沫很清楚，自己不是拥有【光环】的主角，让所有人和所有事都按她所需要的方式出现和进行；自己并没有拥有【金手指】，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冒着巨大风险，哪怕自己在自己外面加了一层层的保护套装。

  自己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不过是从给最底层的人利益开始，不过是从被上层人士看不起的工匠开始，还有自己之前十多年的财富积累，和之后不断的【输血】。

  秋沫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最终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但，她想，自己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就借助这次小小的【里程碑】——术数在科举考试范围中再次出现，给自己放一天假吧。

  秋沫缓缓躺在榻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十年后，科举考试又有一次改变，这次改变是很大的，科举考试部分恢复了几百年前所设立的考生来源，比如，对考生没有了身份上的限制，庶人也可以参加。

  考试种类也进行了扩大，除了选拔官员的进士考试，还增设了多种专业性考试，比如水利、翻译、农学、工科等多种类型。

  这些不同考试所选取的人才，出路不同，只有通过进士考试的人可以成为高官，其他专业性考试选出的人才，则是进入不同部门，主要是做吏的工作，发挥工匠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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