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殿上。

  黄闻达跪在青砖玉瓦上，身子震得瑟瑟发抖。

  “混账！”

  李建成看完折子，一把扔到他的脸上，气得拂袖而过。

  “没用的东西，让你去收个秘方，你非但办不到，居然连人带物都被别人抓了，真是蠢货、废物！”

  李建成气得胡子吹起，双眼都发出了怒火。

  “殿下请息怒，小小店铺而已，利润有限，实在不足以关注也。”

  他身旁的谋士王珪，倒是沉着，连忙安抚着他的主子。

  “嗯，利润而已，根本不足本王挂齿……”

  李建成摸着长须，怒气散去了些。

  黄闻达见状，也急忙点头附和，“呵呵呵，对呀对呀，殿下真英明！”

  “哼！”

  李建成一记眼刀暼过去，鼻孔喷出了粗气，“利润事小，面子事大，若是传开扬出去，岂不是人人笑我这个太子无用！”

  李建成说着，眼里突然冒出了深深的恶意。

  “来人，给我把那个姓齐的女人抓来！”

  ……

  眨眼间，齐宅就被通天的火光为了个水泄不通。

  一大队侍卫闯进了宅院内，领头的是一位统领。

  他态度尚算恭敬：“程夫人，太子殿下传召，命汝立即入宫，不得违逆。”

  “军爷，这是京官之妻，宵禁内传召，恐不符合规矩！”

  铁讯飞眼里揉不得沙子，上前申辩着，谁知，被那统领一脚踹倒。

  “讯飞！”

  程潜见他受伤，连忙上去扶着，扭头看向统领，眼里冒出了寒光：“叶统领，铁都尉可也是我们的同僚，怎可拳脚相向？”

  “呵，同僚，哈哈哈！”

  那统领大笑三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与东宫的称同僚，你们莫要再阻挡！否则我将禀告殿下，治你们一个大不敬之罪！”

  “你！……”

  程潜一时冲动，竟想上前冲去。

  关键时刻，被他背后的齐杏拉住了。

  太子殿下，他们真惹不起。

  “官爷抱歉，我夫君喝醉了，请莫见怪。”

  齐杏跨前一步，挡在了程潜的身前。

  “官爷请带路，妾身愿进宫进面。”

  冷风吹过，早已吹散了齐杏的酒气，她施施然地行了个礼，脸上虽仍有红晕，却十分清醒。

  “娘子……”

  程潜的酒气也散了不少，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脸上满是担忧神色。

  齐杏回眸一笑。

  “郎君，放心，妾身会无事的。”

  没办法了，她心里已打定盘算。

  最坏可能，不过把秘方献出去罢了。

  “夫人，这边，请。”

  统领态度变得好了些，摆出个手势要求她往前走。

  齐杏只能被迫着往门外走。

  程潜望着他们的背影，嘴唇微抖。

  是他估计错误了。

  本以为他们这计做得毫无纰漏，一来是反击反击太子让他知道他们不是好欺负的，二来是想让太子吃点哑巴亏，想找他们麻烦却出师无名。

  可他实在估错了。

  估错了太子的心胸，

  也低估了太子的胆子。

  敢在月黑风高的宵禁时间，明目张胆带人围攻府宅，逼迫京官命妇进宫。

  实在太猖狂了！

  亏他之前还存有一丝心思，幻想辅助于他。

  呵呵。

  “娘子……我错了。”

  程潜此刻顿觉心痛不已，他喃喃开口，说了这句悔悟。

  可惜，晚了。

  “大哥，现在该咋办？”

  魏叔玉也十分着急，在他耳旁追问。

  铁讯飞揉了揉胸口站起来，脸色特别愤怒，“程兄别担心，大不了我今晚去偷劫她出来。”

  “切莫冲动！”

  程潜一声喝止。

  二人皆安静下来。

  北风还是不停吹过，冷冽入骨，夹杂着点点雪丝。

  雪屑飘落在他的睫毛上，程潜双眼微微眯了眯。

  “我有办法。”

  ……

  齐杏被带到了正殿之上。

  大殿千支烛灯燃起，明晃晃的亮堂如白昼。

  “跪下！”

  两名太监手一压，她被迫跪在地上。

  紧接着，一个穿着锦绣长袍的男子徐徐踏过，来到她的跟前。

  “哼，你就是齐杏？”

  齐杏暼了一眼，顺从地伏下身子，不敢不恭敬，“回大人，妾身正是。”

  “嗯……”

  王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便又回到殿上，而那中央的宝座，坐的正是太子殿下，李建成。

  他侧身喝了一杯美酒，才开始审问她。

  “程齐氏，你可知本王是谁？”

  齐杏不卑不亢，直接叩了个头，“知晓，妾身城门郎程潜之妻齐杏，拜见太子殿下。”

  “呵，算你个妇人识相！”

  李建成见她如此恭顺，心情好了一点。

  “谢殿下，殿下仁德，实乃万民的福报，妾身实在敬仰。”

  好话奉承谁也不嫌多，更何况那草包太子，一看就喜欢听这些话的人，齐杏心想，她一定要多说，爱说，说到他汗毛竖起。

  “嗯，呵呵。”

  李建成呵呵笑了起来，他身旁的王珪，此时却眯起了双眼。

  这女子，竟如此聪慧。

  “殿下，此女子不容小觑，当谨慎。”

  他上前，悄悄在李建成耳边说了几句。

  李建成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对，可不能被甜言蜜语诓骗喽！

  “嗯哼，程齐氏，本王要收了你手上的烤鸭秘方，劝你乖乖献上，听到没？”

  李建成精光小眼紧紧盯着她，发出沉重的威严感。

  齐杏被他锐利的目光刺到，急忙低下脑袋。

  她沉默不语，

  额上的汗水，一滴接一滴，

  滴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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