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天下第一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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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进京后,在齐王府待着。
齐王兑现了他的承诺,带他去太医院,请顶尖的太医给谢二娘治病。
可是谢二娘病得太严重,这些太医都束手无策。
王七越来越失望。
不过也激起了他的斗志。
如果连他都放弃的话,谁能救谢二娘?
既然庙堂的太医治不好,那么他就得从江湖的奇人异士身上找方法。
或许闵大人能帮助谢二娘。
如果闵大人真的像他所说那样能夜往阴间,那么就请闵大人去问一下阎王,或者看一下生死簿上谢二娘还有几年的寿命。
若有可能,他想把自己的部分寿命转移给谢二娘。
本来他准备去找闵大人的,没想到闵大人却被逮捕入狱。
王七在齐王府听到齐王谈起闵玉苍一事,说闵玉苍已经被打入大牢。
齐王道:“他们说闵玉苍是贪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明明是朝廷栋梁,是皇上的股肱之臣!就算是装清官,那么装一辈子的清官,就是货真价实的清官。有人说他辛苦了一辈子,快要告老还乡,却发现买一辆马车的钱都没有,心灰意冷,却又心潮澎湃,干脆趁着有权捞一笔,不然过期作废。”
王七脑子里闪现出闵玉苍的苍老脸颊,说:“闵大人肯定是被陷害的!他要是想捞钱,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才捞钱。只要微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有无数的银子自动钻进他的口袋。而且再过两年他就要退休了。何必晚年不保!”
齐王说:“我也不相信闵大人会贪污受贿。不过陷害他的人居然拿六万两银子出来,真是下了血本!这些钱可都是要上缴国库的。”
王七道:“这也说明闵大人和这些人之间的血海深仇。就好比性慧和尚,如果他不死的话,每年能给那些大人物提供不少孝敬钱,远远超过六万。虽然性慧不是被闵大人直接杀死的,但是他的死和闵大人有直接关系。如果闵大人把性慧和尚放了,这些人继续发财,闵大人也能大捞一笔。可是他们闵大人不识时务,铁面无私。”
齐王突然问道:“王七,你愿意成为闵大人这样的人吗?”
王七一愣,揣测着齐王这个问题的用意,字斟句酌地回答道:“我很尊敬他,也想成为他这样的人,但是成为不了他这样的人。他在朝堂之上四处受敌,没有一个朋友。高处不胜寒!我达不到他这样的境界。就算我能撑五年十年,但是成不了五十年。闵大人称得上是圣人。而我不是。”
其实王七想问一句,齐王想不想成为闵大人这样的人。
王七知道像皇帝和王爷这样的朝堂中人,讲究平衡和博弈。他们不会把满朝文武都得罪光,不然的话,谁替他们干活呢?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齐王府来了访客,王七便告辞。
邓无影在照顾谢二娘,见王七来了,便问道:“继续待在齐王府,还是有其它打算?”
二人待在齐王府,很不自在。
只是齐王盛情邀请,难以拒绝。何况需要齐王带着他们去见太医,这才在齐王府多待了几日。
其实王七想要调查齐王,也希望靠近得近一点,才能搜集到更多的信息。只是伴君如伴虎。齐王虽然不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但是其权势比皇帝小不了多少。
何况齐王有了子嗣之后,更显神秘。
他们都觉得齐王越来越高深莫测,还注意到齐王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能人。
此处不能久留。
王七找了个机会,和齐王告别,自己在外面寻地方住,拜访一下高人。
他听说有人在京城里看到了孙崂山道士孙玄清,便去打听孙玄清出没过的地方。
如果能碰到孙玄清,那谢二娘肯定有救了。
可惜王七每次赶过去都差一步,都错过了。
既然找不到孙玄清,那就找闵玉苍。
这位老人是个能通鬼神的神人。
王七来到牢中探望闵玉苍。
闵玉苍衣衫褴褛,头发打结,牢房之中散发着恶臭。他老人家靠墙坐着,闭目养神。
牢房里还有好几个犯人,但是他们都不敢靠近闵玉苍,想来是畏惧闵玉苍的铁丸。
闵玉苍感觉到有人来了,睁眼望过来。
今日老人的目光平和,不像往日那般锋利。
王七想到闵玉苍的遭遇,气不打一处来,说:“闵大人!这些人太过分了,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陷害你!”
闵玉苍很淡然,说:“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迟。反正我现在已经快老糊涂了,再判案难免出差错。头上这顶乌纱帽戴的时间越长,出错的可能就越大。现在他们摘掉了我的帽子,我也算是无官一身轻。再也不用战战兢兢。”
牢房之中光线不好。
王七却感觉有两道野兽般的光芒环绕着闵玉苍,使得这位老人虎虎生威。
估计这是多年来匡扶正义不畏权贵的积威。
等闲之辈,不敢直视。
“可是他们不仅仅想摘掉你的乌纱帽,甚至想摘掉你的项上人头。”王七为闵玉苍鸣不平。
“他们想摘就摘吧。反正我也没两年好活了。”闵玉苍道。
“可是他们还要污蔑你的名声,说你是贪官。”王七愤愤道。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是什么样的官员,他们心中有数,不会因为这些人的抹黑而改变。”闵玉苍悠然自得。
“您的心态真好。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像您这样的清官被陷害,却没办法为自己洗刷冤屈,那些有志于当清官的年轻官员会怎么想呢?他们会不会因此而退缩?难道当清官的下场必须要这么惨吗?做清官就不能享福?”王七道。
这话倒是让闵玉苍愣住了。
闵玉苍思考了片刻,说:“就算我想为自己伸冤,也没有什么办法。此案人证物证俱在。想翻案,没那么容易。”
物证是从地窖中搜出的几万两银。
闵玉苍对此毫不知情,不知道是谁放在他家中的。
大臣立刻抓住机会攻讦,说谁没事把这个钱放到你家里。为什么放在你家不放在我家?
闵玉苍有苦说不出。
人证是闵玉苍的管家、邻居以及几个运货的伙计。
这些人都作证,说是之前性慧和尚被迫给闵玉苍送钱。
他们还说性慧和尚是冤枉的,根本没有囚禁邓氏,也没有谋杀丁秀才,都是闹着玩的。丁秀才邓氏夫妻也认同了性慧和尚的话。
闵玉苍却屈打成招,私下里又找性慧和尚敲诈。
性慧和尚为了活命,只好送钱给闵玉苍。
这些钱都是从安福寺拿出来的。安福寺有几个和尚作证,说这些银子是性慧和尚特地交代送给闵玉苍。
“满朝文武都是我的敌人,没有人愿意给我帮忙。”闵玉苍道。
此时此刻的他才有些孤独。
“我愿意啊。”王七慨然道。
“你愿意没用。你擅长调查山野江湖之间的奇闻异事。这朝堂之间的事情你可管不着,也不属于你们钦天监的工作范畴。”闵玉苍道。
“反正您不要放弃希望。我去找我的师傅和万回大师。他们肯定有办法。因为他们有机会直接面见皇上,向皇上申诉您的冤屈。”王七很乐观。
他知道此事惊动了当今圣上。
皇帝不相信闵玉苍会贪污受贿。他心中有数,这满朝文武,一百个官员中可能有九十个都希望闵玉苍赶紧去死,起码希望摘掉闵玉苍的乌纱帽。
只是人证物证颇多,皇帝也不好明目张胆袒护闵玉苍。
想翻案,需要证据。
需要人去找。
王七站出来,替闵玉苍伸冤。
就在王七四处奔走之时,有人投案自首。
自首的人正是搬运银子的伙计。
他自称大人物所托,买通闵玉苍的管家,趁闵玉苍不在家的时候搬运银子,放在地窖,陷害闵玉苍。
可是他本人曾经受过闵玉苍恩惠,事后良心不安,晚上彻夜难眠,便出来自首。原来他是丁秀才的妻子邓氏的亲弟弟,名叫邓坤。
丁秀才和邓氏虽然心中同情闵玉苍,但是不敢为闵玉苍出头,害怕得罪这些陷害闵玉苍的人。
邓氏的弟弟邓坤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腔热血。
他觉得闵大人救了他姐姐,那么他就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他知道闵玉苍受了陷害就挺身而出。
在邓坤的带头下,有更多的人出来为闵玉苍作证。
其中包括安福寺的一个小和尚。
之前是他偷偷告诉闵玉苍,说性慧和尚囚禁了邓氏和丁秀才,现在他主动站出来为闵玉苍作证。
公道自在人心。
刑部尚书亲管此案。
他问收买邓坤的大人物究竟是谁?
邓坤说不知道。
小和尚却说就是御史林奇。林奇还想拉尚书大人下水,真是罪大恶极!
刑部尚书大怒,立刻奏明皇上。
终于,真相大白。
皇上派人去捉拿林奇。
没有想到林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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