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邓无影梅姐带着谢二娘快马加鞭前往开封。

  他们在途中虽然听说了许多奇闻轶事，但都没有停下来去，只是记录，日后再说。

  如今最关键的事是寻找治病良方。

  王七带着谢二娘回娘家。

  邓无影在外面闲逛，免得娘家人误会邓无影的身份。

  如今谢家对王七的态度大有改观。之前谢家不待见王七，是因为王七是重犯之子，得罪无数朝臣。一旦接纳他，就会给自己家带来灭顶之灾。

  现在王七不再是罪臣，而且是朝廷钦天监灵台郎，皇帝加大钦天监权柄，这些人日后可能成为皇帝眼前的红人，所以现在他们对王七恢复了一些客气。

  但是这份客气中藏着许多疏远。这让王七心中颇有不快，但是不敢表露。其实他还有些忐忑，担心娘家人怪罪他没有把谢二娘照顾好。

  得知谢二娘生了重病昏迷不醒，他们的反应大出王七的意料。

  王七以为他们会非常的愤怒。

  没有想到他们只是略微表示关心，没有愤怒，没有伤心，平淡得有些冷漠。仿佛谢二娘不是他们的亲人，而是个外人一样。

  王七经历了许多事情，知道这世界上存在许多重男轻女的不良风气。

  可能他们觉得相对于儿子而言，女儿不是那么重要，而且是嫁出去的女儿。

  王七琢磨着希望这都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也有可能他们心性沉稳，即便伤心，也不表现出来。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王七正缺少这种品质。

  如果他心性沉稳的话，就不会四处卖弄穿墙术，也不会给别人陷害他们家制造机会。

  王七跟娘家人说了许久，最后才道出来意，让他们一起帮谢二娘寻找名医。

  大舅子说：“我知道有个人。他的情况和二娘比较相似，他的苏醒过程可能有参考意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王七忙问：“这个人是谁？”

  大舅子说：“此人名叫方栋。以前也来我家上门提亲，当时我们家看中了你。本以为是给二娘找了一个好人家，哪曾想……嘿嘿。”

  王七脸上一红，说：“惭愧惭愧，是我拖累了二娘。”

  大舅子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万一哪天你又飞黄腾达了，还希望你不要抛弃糟糠之妻。”

  王七低声道：“定然不会，大舅子请放心。”

  大舅子又道：“当初我们家拒绝了方栋，方栋对我们家有所怨恨，所以我们去找他，他也不见得见我们。所以还是得你出马。”

  王七苦笑道：“我自然乐意去，只是我去找他的话，他岂不是更不愿意见我？毕竟我算是他的情敌。”

  “不一样。是我们拒绝了他，不是你拒绝了他。他这个人恩怨分明，对你应该没有怨恨。”

  “那我去找他，多谢大舅子。”

  “不用说这些见外的话，希望你好好照顾她。”

  王七请邓无影帮忙照顾谢二娘，给二人找了一处客栈休息。然后他自己去找方栋。

  ……

  其实王七以前喜欢打猎，出门闲游，认识了许多人。其中就有方栋。只是那时候王七游手好闲，身边的朋友如走马观花，真正记住的没几个。他倒是把李善臣当朋友，李善臣却要置他于死地。

  此刻王七来到方栋家拜访，未免有些尴尬。

  方栋看着王七，说：“一别经日，王兄气质大变，给我一种老成持重的感觉。可喜可贺！”

  王七脸上一热，道：“方兄这番话真是羞煞我也。可见我当初是多么糊涂浪荡。”

  方栋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今日王兄前来，有何要事？”

  王七也不客气，便把谢二娘被异香迷倒的事情说了一番。

  方栋听完之后，沉思说道：“嫂夫人有此厄运，我深表遗憾。只不过我不懂医术，你来找我，我恐怕帮不了你什么。”

  王七道：“听说当初你也被一种异香晕倒，医药无效，后来自己慢慢醒了，我想知道这是怎么样的过程，希望能够从中悟出一点东西。可能你也知道，我现在是朝廷的钦天监灵台郎，负责收集全国的奇闻轶事。你这样的事情正好也是我的工作职责。如果方便的话，还请你透露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方栋摸了摸脸，笑了笑，说：“往事不堪回首。说出来丢脸。不过，如果能帮到王兄，我倒是乐得自曝其丑。在此之前我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王兄能答应我。”

  王七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刀山火海，都得一往无前。他沉声道：“您尽管提。”

  方栋摩拳擦掌，道：“听说王兄掌握了穿墙之术。当初刚从崂山回来的时候，每次穿墙都失败了，给家里带来了许多麻烦，后来听说您在办案过程中将此绝技磨练得越来越精妙，我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穿墙之术。”

  王七一愣，心想还以为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原来是这……如今他心性沉稳，只要不是刻意卖弄，穿墙术都能成功。

  他道：“惭愧惭愧，那我就献丑了。”

  方栋睁大了眼睛。

  王七心里想的都是谢二娘的模样，别无他念，福至心灵。一下子穿墙穿到了方栋的书房外面，又从书房的外面穿进来。

  方栋赞道：“真乃绝技！我就跟你说说我的往事吧，希望能帮助你。”

  王七正襟危坐，说：“我洗耳恭听。”

  方栋道：“倒是不用这么拘谨紧张。咱们闲聊天。”

  王七放松精神，端起桌子上的茶，给他和方栋各倒了一杯。

  方栋便开始了他的讲述。

  两年前，方栋和一群书生朋友踏青郊游，吟诗作对，曲水流觞。

  结束之后，方栋酒意上涌，找了个地方睡了一觉。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朋友们都走了。

  朋友们担心扰人清梦，颇为贴心，没有打扰。

  方栋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不亦美哉。他一个人回家，不经意间在路上注意到了一辆马车。

  马车的车夫居然是一个漂亮的小丫鬟。

  时不时的有微风吹过，吹动窗帘。

  方栋透过窗帘看到车厢里坐着一个贵妇人。

  这一看，惊为天人。真乃人间绝美！

  方栋乃是大户人家，见过不少世面。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女，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每看一眼，他就对贵妇人的痴迷更深层。

  窗帘虽然吹开了一些，但是没有完全吹开。所以方栋只能看贵妇人的一半脸。

  他想看到整张脸。

  只要能看清楚，就是现在死了也乐意！

  他一路跟随着这辆马车。

  马车走在树林之中，磕磕绊绊坑坑洼洼，走得不是很快，所以他勉强能跟上。

  他时不时地往窗帘里面看。

  美妇人闭目养神，似乎没有注意到他。

  但是丫鬟看不下去了。

  丫鬟停下马车，冲着他喝道：“你这个读书人，怎么这么不知羞耻？一直未遂纠缠我家夫人！简直有辱斯文二字！”

  方栋喝多了酒，此时虽然醒了，但是还有几分醉意，说：“夫人天香国色。我等凡人能多看几眼，便心满意足。绝无别的想法，也不会出言打扰，只是想看上两眼。还请姑娘宽容两分。”

  丫鬟道：“色狼就是色狼，找这么多昆明冠冕堂皇的理由！”

  方栋陪笑道：“长得这么美，如果无人欣赏，岂不是暴殄天物？”

  “呸，快给我滚！”

  丫鬟冲着方栋吐口水。

  方栋却闻到一股香味，说：“难道这就是呵气如兰？”

  连一个小丫鬟都有如此境地，那夫人岂不是美上天？

  方栋更加不肯走。

  丫鬟跳下马车，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撒向他的眼睛，说：“快滚！”

  许多尘土撒进了眼睛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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