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千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样子皇伯父对自己的答案还是满意的，只是后面查到什么度，倒是需要好好考量。

  周旭见周千荨回府，问道：“你皇伯父怎么说？”

  周千荨一愣：“看我表情看不出来吗？”

  这话让周旭一噎：“你那万年不变的死人脸，谁能看得出来啊？”

  周千荨堪堪往后退了一步：“多谢父王夸奖。”

  “我何时夸你的？”

  “父王说我不形于色，这不是在夸我吗？”周千荨笑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皇上信你了。”周旭长长舒了一口气。

  周千荨这才坐下，大长腿往前一伸：“他让我去查，只是这个度不好掌握啊。”

  “我觉得，干脆让姜思辰去报案，将力竭草的事情揪出来，然后便可以并案了。”苏莞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她听府里下人说周千荨在王爷书房，便找了过来。

  见到苏莞，周千荨眼里直冒光，这段时间一直在奔波，都没有独处过了。

  这拉丝的眼神恰好落在了周旭的眼里，周旭暗叹，真是没出息，完全忘了自己看云薇宁的眼神，可能比这更炙热。

  “坐下说，”周千荨起身迎着苏莞坐下，自己才慢悠悠回到位子上：“不知道事情闹大了，牵连到皇后，皇上会不会办。”

  “这个倒不必担心，若是皇上不想查，那他会胡乱用个理由搪塞过去，但至少他得知道，他的枕边人和楼兰有勾结。如此，即使不发落她，那阮妃便可趁机夺了她的权，也算是一大进步了。”

  “甚妙！”周旭赞赏地看了苏莞一眼：“也可借此试试皇上对颜府的态度。”

  “我这就去找姜思辰。”苏莞不喜欢拖延。

  “我陪你一起。”周千荨跟着苏莞便出去了。

  许是很久没见了，姜思辰见是苏莞和周千荨来了，很是高兴，这段日子他一直想着父亲的事情，有些颓然，他们俩的到来倒是让他有了希望的感觉。

  为二人泡好茶，姜思辰才问道：“可是力竭草的事有了眉目？”

  苏莞点点头：“确是楼兰王室所有，王室中有个彩娘娘，她的嫌疑很大，恰巧，她的哥哥是楼兰的苏大将军。”

  姜思辰听懂了：“姑娘的意思是，大概率是他们给了叶成一的。”

  “只是目前没有直接的证据，查起来还需要费些时日。”周千荨道。

  “你别急，我们已经在查了，”苏莞见姜思辰失望的表情安慰道：“就算查出来了，能不能定罪还另说。”

  “我知道的，”姜思辰叹了口气：“这事事关重大，一旦揭开，怕是连皇上都会帮忙藏着些。”

  他清了清嗓子：“不说这个了，二位来可是有何事？”

  苏莞和周千荨对视了一眼，周千荨点点头，苏莞道：“我们现在已经拿到了叶成一与楼兰将军勾结的证据，只是这些可能还不够，我们需要你出面替你的父亲申诉。”

  “如此，就算没有确凿的证据，皇上也会猜疑。”姜思辰眼睛直放光。

  “不仅如此，还可以试探他对皇后的态度。只是，怕是你要直面叶成一和皇后了。”虽这是苏莞的主意，但他必须告诉他可能遇见的问题。

  没想到姜思辰却是冷哼道：“怕什么，他们害死了我父亲，迟早要对簿公堂，难不成还要我假装不知道，卑躬屈膝跟他们谈笑风生吗？”

  苏莞当然知道姜思辰的为人，她只是担心撕破脸他会有危险。

  周千荨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用一种让她放心的眼神看了一眼苏莞：“既然姜先生决定了，我们便尊重他就好，莞儿你放心，我会派人守着姜府的。”

  姜思辰感激地朝周千荨拱拱手：“多谢世子，今日我便将折子写好，明日便递上去。”

  “只是，皇上定然会问，为何你会好好翻你父亲的骸骨，你该如何说？”苏莞知道当今皇上多疑，任何违反常理的事情，他都会怀疑。

  “这个简单，就说父亲托梦给我，我心神不安，遂翻了父亲的墓，相信皇上会理解我的。”姜思辰早在翻父亲墓的时候就想好了理由，这可难不倒他。

  苏莞赞赏地看着姜思辰：“那就有劳了。”

  “我父亲的信，”姜思辰有些犹豫：“是否要拿出来？”

  “暂时不要拿，”苏莞道：“如果你拿出来，皇上便会觉得我们是瞒着他在调查，但现在皇上既然令千荨调查此事，那我们便可以慢慢地将证据摆到皇上面前。”

  “让他觉得是在顺藤摸瓜。”周千荨懒洋洋道。

  苏莞瞧了他一眼，就是这个意思。

  “姜某懂了。”姜思辰觉得还好不是和这两人为敌，否则怕是玩不过。

  ~~~

  紫霄殿！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丁培茂的声音响彻大殿。

  “臣有事要奏。”姜思辰稳稳当当走到紫霄殿中央，两手举着奏折，弯腰道。

  “说。”皇上的声音。

  姜思辰跪到地上：“启禀皇上，前几日，臣父托梦给臣，说他死得冤枉，臣日日不能安眠，后找了算命先生，先生说，我父亲的死定然有蹊跷，为我选了个吉日，让我挖开父亲的坟，探一探。”

  姜思辰说到这里，大殿中开始议论纷纷，大抵是没有将挖坟这样的事情同姜思辰谪仙一般的人物联想在一起吧。

  皇上轻咳了一声，大殿才安静下来。皇上心里也是瘆得慌，挖坟，而且挖的是自己父亲的，姜思辰的胆子也忒大了点。

  但他更想知道，挖坟的结果是什么。

  “姜爱卿，你接着说。”

  “是，皇上，”姜思辰也清了清嗓子道：“臣按照算命先生选的日子，带着下人一起，找到了父亲的坟地，臣还带了一名江湖医生，他医术高超，虽父亲已然成了骸骨，但他却依然看出来，父亲是中毒而亡。”

  “什么？姜老先生竟然是中毒死的？”

  “谁会害他啊？”

  “姜老先生为人和善，怎么会有人害他呢？”

  朝堂上都是议论声，姜老先生一直是以博学多才立于大周朝，而且别人托他写字，他从来不摆架子，所以人缘颇好。

  皇上也愣住了：“是谁？”

  姜思辰道：“臣不知，只知道父亲中的是一种名叫力竭草的毒，还望皇上为臣父做主。”

  “姜大人，别怪老臣多嘴，这种事，你应该直接报京兆府，皇上日理万机，怎好让皇上为你操心这种事。”说话的是柳元骏。

  姜思辰不慌不忙解释道：“柳大人有所不知，挖坟这种事本不被世人所允，臣怕京兆府不接此案，再者说，我父亲的死恐有蹊跷，所以还是告诉皇上的好。”

  “有何蹊跷？”皇上也觉得这不是姜思辰的作风。

  “回皇上，江湖医生说，我大周朝没有力竭草，只有楼兰才有。”姜思辰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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