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天牢。

陆凌川看着范亮有些闪躲的眼神，沉声道：“为什么那么做？”

范亮转身看了看四周，缓缓向前两步，拱手道：“既然陆大人不想让旁人在场，那本官自然会给陆大人行这个方便。”

陆凌川心里一紧，皱了皱眉头，道：“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范亮摆了摆手，笑道：“不知道，不过不重要，晋王殿下早就听说陆大人乃麒麟之才，如今更是愿为朝廷效力，绝对是我大明之幸！”

“本官对陆大人也敬仰已久，今日能跟陆大人一起共事，真是三生有幸，毕竟以陆大人之才，他日恐怕绝不仅仅只是一名区区锦衣卫百户，还望大人将来飞黄腾达之日，别忘了范某。”

听完范亮的解释，陆凌川终于全都明白了过来，没想到这范亮居然是晋王朱棡的人！这下他立刻明白了身为正三品的范亮，为何会对自己一个正六品的百户礼遇有加了，原来是晋王也想要拉拢他！

上一个刑部侍郎是唐玉石，那是燕王朱棣的人，没想到新上任的人居然又换成了晋王的人！

而刑部尚书却又是秦王朱樉的人！

如此派系林立，错综复杂的朝堂，却还有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去谋个一官半职，陆凌川想想都觉得可笑。

只不过陆凌川没有想到。这个范亮居然如此聪明，自己只是以沏茶的理由借机将其支走，紧接着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陆凌川迟疑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拱手换了一礼，道：“范大人客气了，官运这种东西，有时候是说不清的，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不过还是请范大人向晋王殿下转达在下的谢意，多谢他这么看重在下。”

“蔡元培已经招了，不过方才范大人不在场，并未记录在案，恐怕得劳烦范大人再去一趟了，在下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先行一步。”

范亮笑着拱了拱手，让到了一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好说，陆大人慢走。”

陆凌川笑着点了点头，没再逗留，径直向外走去。

而范亮则慢悠悠的转过了身，继续向天牢深处的那间牢房走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

刑部衙门外。

夜色已深，陆凌川缓缓走出了刑部衙门，仰头伸了个懒腰，估算了一下时辰，缓缓向将军府的方向返回。

刚走出不远之后，一旁的巷道中一条人影一闪而出，快步追上了陆凌川。

正是铁雄。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

陆凌川用余光瞟了一眼，随口问了一句。

铁雄四下看了一眼，低声道：“半个时辰前，锦衣卫有四人被杀，是毛春亲自动的手，据说那四人就是走漏消息的人！”

听闻此言，陆凌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冷笑道：“这么说，这次又让他蒙混过去了？”

铁雄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只是没想到他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居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陆凌川撇了撇嘴，冷声道：“那是我还没想杀他，否则他根本没机会翻盘！”

其实他将蒋瓛拉入局中的用意，并不是想利用这次的事除掉蒋瓛，只是想给蒋瓛一个警告，也让蒋瓛知道知道，他的话在朱元璋心中的分量，别再没事找事。

除此之外，即便蒋瓛找了几个替死鬼洗脱了自己莫须有的嫌疑，但只要费子敬是燕王门人的事一败露，朱元璋一定会怀疑蒋瓛和燕王之间的关系！

虽然没有证据，但心中生疑就已经足够了！

铁雄迟疑了片刻之后，略微有些担忧的看了陆凌川一眼，低声道：“少家主，我听昌平说了，您当着蒋瓛的面立过军令状，保证两日之内抓到天机堂眼线，这眼瞅着期限就要到了，怎么办？人现在抓不抓？”

陆凌川摆了摆手，自信道：“不用理会，我现在是奉旨办差，什么狗屁军令状，我早忘了，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听到陆凌川的回答，铁雄这才放下了心，没有多问什么。

就这样，将陆凌川送回将军府之后，铁雄就独自离开了。

回到青桐苑之后，陆凌川在温泉池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一澡，接着便回到卧房蒙头大睡去了，对于案件接下来的走向，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

次日一早。

陆凌川早早的起了床，准备先到九幽界跟昌平和邓川碰头，看看天机堂的人有没有什么举动。

他知道，今天一定会很热闹，刑部的审讯备案应该已经在送往宫中的路上了。

洗漱完毕之后，陆凌川便出了青铜苑后门，由于昌平不在，马车也坐不了，总不能自己赶着车去。

于是他便骑上了自行车，出了后门直奔九幽界而去。

一路之上，引来了众多百姓驻足围观，议论声不绝于耳。

毕竟这种光用脚力就能蹬着满城跑的铁家伙，全天下找不出第二辆。

可是就在陆凌川经过一条街道的时候，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来几个人，直接挡住了陆凌川的去路。

看到这几个人的装束之后，陆凌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锦衣卫！

紧接着，陆凌川就看到另外还有几人正坐在街边的一处馄饨摊前，其中一人，正是毛春！

冤家路窄！

毛春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起身缓缓来到了陆凌川近前，上下打量着陆凌川的自行车，冷笑道：“见过马拉车，没见过人蹬车，你这是把自己当成牲口使唤呢？是不是觉得骑着它特别威风？！”

陆凌川撇了撇嘴，道：“威不威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大早就被人当街拦路，真的很晦气！”

听闻此言，挡在前方的几名卫众同时变了脸色，全都露出了一脸怒相。

毛春咬了咬牙，一手指着陆凌川，大声道：“陆凌川！两日之期已到！让你抓的人呢？！还记得你立下的军令状吗？！”

“我就知道今日你不敢去卫所露脸，没想到还真让本官在这里堵到你了！”

陆凌川撇了撇嘴，道：“我之所以没去卫所点卯，是因为要急着赶去九幽界！”

“但我并不是去抓人的，我现在是奉旨办差，两日之约早已作废！你的主人没告诉你吗？！”

“趁着我心情还不错，赶紧让你的人走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毛春愤怒的瞪大了双眼，咬牙道：“想走？！没那么容易！现在就跟我回去受罚！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陆凌川翻身下了自行车，一脚将自行车停好，抓住了腰间的绣春刀，淡然道：“既然你想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看到陆凌川要拔刀，毛春的手下全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露出了满脸紧张。

“不许退！”

“把他押回去！谁要是敢退，休怪我无情！”

毛春见状，直接拔出了腰间的绣春刀，厉声命令了一句。

一众手下见状，谁也不敢再退，纷纷拔出了刀，一点点向陆凌川靠近。

“住手！”

眼看着双方就要动手，一声厉喝突然传来！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一群人快步向这边赶了过来，为首一人，正是蒋瓛！

看到蒋瓛出现，毛春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了一抹慌乱，急忙冲着一众手下挥了挥手，示意将兵器收起来。

陆凌川则是静静地站在自行车旁，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丝冷笑一闪而过。

“指挥使，您怎么来了？”

毛春见蒋瓛来到近前，急忙一脸谄媚的迎了上去。

可是没等毛春走近，蒋瓛就突然一巴掌甩出，直接扇在了毛春的脸上，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看到这一幕，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毕竟毛春曾是锦衣卫副指挥使，谁都没想到蒋瓛居然上来就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给了毛春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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