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此时已经到了灵台寺。

这次她出宫只带了青黛和常念，以及两个侍卫，行动能自由些，因而中规中矩的在灵台寺大殿上过香后，她就借口累了找灵台寺和尚要了个厢房，将那两个侍卫先遣下寺门去了。

在厢房没待多久，程南枝就等到了她真正要见的人。

——蔺叔忠！

蔺叔忠一直在注意着宫门的消息，一知道程南枝出了宫，立即跟着到了灵台寺，找着机会便过来见程南枝。

青黛和常念看到蔺叔忠也不意外，她们直接去外面守着。

“小姐，三皇子和邹家的事……”

蔺叔忠开口，他有太多的疑问了。

程南枝知道他要说什么，道：“不是我做的。三皇子没交出庄子而受罚，是因为庄子里的东西非常重要，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您知道了？”蔺叔忠惊讶又错愕。

“是火药。”

程南枝简单给他解释了下这是什么。

蔺叔忠顿时变了脸色。

“所以三皇子才没按我们想的交出庄子。好在结果尚在能接受的范围内，而且对我们更有利。”程南枝道。

蔺叔忠凝重道：“那小姐您打算接下来怎么做？还是按计划，联合三皇子先扳倒皇后和左相一族，再揭发三皇子吗？”

“若是如此，可邹家那些出事，三皇子母族又被圣上按着暂时不能有什么动作，恐怕动不了皇后一族。”蔺叔忠道。

“……我也知道了。”

蔺叔忠百思不得其解，“邹家他们怎么会突然出事呢……这真是影响了我们的计划，后面怎么……”

“邹家的事我也清楚实情，是四皇子做的。”程南枝叹气。

蔺叔忠道：“那小姐您是不是要改盘算，找上四皇子合……嗯？？”

蔺叔忠说到一半骤然反应过来，睁大双眼。

“四皇子做的？？”

程南枝嘴角微抽，就将这几日她和四皇子的交集告诉蔺叔忠。

蔺叔忠听的目瞪口呆。

他没做梦吧，四皇子主动找上小姐求娶，还主动让小姐录利用？？！

邹家他们出事居然也是四皇子为了逼小姐打听……

“局面已经是这样了，再从三皇子下手不现实，所以我就答应了四皇子。”程南枝道。

蔺叔忠觉得这一切出乎意料到都有点荒谬了。

但他还是立即意识到一点——

“小姐，四皇子有这么大的能力，还藏的如此深……恐怕不是个能放心的合作之选！”

“我怎么会不知道，但他说是为了报恩。”

“？”

“他说儿时在宫中过的不好，得过我照拂。”

“这……”

“而且他给出了诚意。他告诉了我灵州的事。”

程南枝将四皇子说的说出。

蔺叔忠滞住了，心情难以言说起来。这么一看，四皇子好像确实有些真心……

“那小姐，您怎么想？”蔺叔忠挠了挠头。

“走一步看一步吧。”程南枝说。

蔺叔忠欲言又止，“如果嫁进皇家，小姐，您恐怕过的还不比在赵家自在。皇家本就诡谲危险，若四皇子还登上那个位置，三宫六院少不了，可小姐您怎么能受那样的委屈！”

这么一想，蔺叔忠满脑子反对。

“将军他们也不会答应的，小姐您好不容易离开了赵家，怎么能又去皇家受苦！”

程南枝失笑，无奈道：“蔺伯，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当然不可能真的嫁给四皇子。就算真的赐婚，等所有事情结束了，我会解除婚约。”

蔺叔忠松了口气。

“现下要紧的，是灵州的那些事。我得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我就着手真的想办法扯皇后下水了。”程南枝说。

蔺叔忠想了想，突然一拍脑门，“小姐，我想起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就是……先前您不是让我查姜宗的家世，其实我查到他家出事时，他曾经去过灵州，好像他家出的事和灵州就有关。”

程南枝微怔。

“具体是什么，我没有再细查，因为小姐您当时说不必再查下去。”蔺叔忠道，“但既然姜宗家中有在灵州的产业，他还去过，想必对灵州很是熟悉，不如就让他再去灵州打探一下，不就能确定四皇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蔺叔忠看着程南枝，问询道：“小姐，您要现在把姜宗召回来吗？还是您告诉我他在哪儿，我替您去传信。”

程南枝脑海里倏地闪过一道光，这使得她缓缓坐直，手抓紧了椅子的扶手。

她沉着的说道：“我不知道姜宗在哪儿。”

“……啊？您不知道？”蔺叔忠道。

程南枝嗯了声，“我当时入宫太匆忙了，没机会仔细吩咐姜宗做什么，只走之前给了他一个眼色，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其实，我当时正是让他去查没查清过的，赵烨过手的那个庄子。”

“因为当时我虽然还没想到利用皇后，但一直想着先对付三皇子，直觉告诉我那庄子应该和三皇子的软肋有关，不然三皇子不至于仍然能用赵烨。若是查清了，对我在宫中就是有帮助的，那能成为我拉三皇子彻底下台的底牌。”

“姜宗一向懂我，可就算看不懂我的颜色，他却也聪明，肯定能明白我的处境最需要什么。”

程南枝捏了捏手，缓缓说道，“若他当真去查了赵烨，应该就已经查到灵州，发现蛛丝马迹了。”

也就是发现四皇子告诉她的部分……

蔺叔忠担忧道：“可现在不能确定姜宗在哪儿，小姐，这该怎么办？”

程南枝问：“难道姜宗就没有联系过你？”

蔺叔忠摇头。

程南枝沉默了片刻。

突然，她抬头：“蔺伯，你还是按照原计划去做，等我的信号。其他的，我自有盘算。”

蔺叔忠愣了下，点头。

程南枝就让他先行离开。

她在厢房中静坐着，低低的吸了口气。

傍晚时，程南枝才带着青黛和常念离开灵台寺，下山到马车边上去准备走。

一进马车，程南枝不经意间扫了眼，她蓦地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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