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闻言，面上伤色愈深。

一旁的莲若直接忍不住了：“姑爷，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问老夫人和表小姐，冲我家小姐发什么脾气。难道我家小姐不计前嫌帮表小姐相看良配还做错了吗？若是如此，我家小姐真是再别管了！”

青黛和见兰齐齐点头，看着赵烨的目光中，不满不加掩饰。

程南枝顺势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晶莹：“夫君如此不相信我，恐怕也会怀疑我会在表妹的终生大事上动手脚的吧。那好，我便真不管了就是！”

说罢她赌气似的转过身子去。

赵烨此时脸色已是难看起来，顾不上补救自己的失态，匆匆赔了几句不是，便离开去寿安堂了。

程南枝笑了出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青黛，你速去趟赵烨的院子，别叫人瞧见了。在赵烨回去前，将准备的东西交给该交给的人，让她把握好这次机会。”程南枝吩咐道。

青黛兴奋的点头：“奴婢这就去！”

另一边赵烨很快到了寿安堂，问赵老夫人叶如月离府出嫁的事。

赵老夫人差点没绷住神色。

她没想到赵烨会这么快知道。

以赵烨对叶如月的在意，赵老夫人明白赵烨肯定不会同意，她本来想等此事定了再叫赵烨知道的。

谁能想到，这段时日他一贯公务繁忙不理府中事，今儿竟有空早回来了！

赵老夫人故作镇定的说是叶如月主动找她央的。

赵烨却根本不信这是叶如月主动求，质问赵老夫人。

“是不是娘你逼的月儿不得不出府？！”

“我已经将静珠留下了，你还要怎么样？为什么要去找月儿！就算先前赵家出事与她确实脱不了干系，可她又不是故意的！”

“她还是泽哥儿和玉姐儿的亲生母亲，已经是我的人了！哪儿有娘你这样逼她侍二夫等等？你这是在侮辱她！月儿她好歹为赵家留了后，你怎么能这么对她的呢？！”

赵老夫人听的怒火中烧，猛地拍桌，将茶杯咂向赵烨。

“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你还懂不懂孝道！”

见赵烨梗着脖子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样子，赵老夫人怒极反笑。

“你当叶如月”还是从前的她吗？我看的真真的，她是对你心灰意冷了！所以她知道有静珠后，你们两个见了面是不是？当时你们说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你自己促使她愿意离开的，怪得了谁？！

赵烨身子一僵，想起了早上与叶如月的争吵。

赵老夫人对他失望，“你明知不能见叶如月，还见了她，可见你根本没把娘的话放心里！那你滚，娘现在不想看见你！至于叶如月的这婚事，我就定下了，不能改！”

赵烨不甘心，还想再说什么，但赵老夫人气的根本不想看到他，张嬷嬷也来劝他顾及老夫人身子先回去。

赵烨只得离开，却又实在舒不了心中的郁气，转而去找了叶如月。

“老夫人，大人去偏院了。”张嬷嬷回来禀报，欲言又止。

赵老夫人气性还没下去，道：“让他去！他是不撞南墙心不死！”

“叶如月也最好明白该说什么做什么。”

赵老夫人冷笑。

“她是必须出府的。如果她没有骗我，我还能真为她找个好人家。否则，她下辈子就自己担着吧！”

偏院里，房门紧闭。

赵烨吃了个闭门羹，冬晴拦在门口，硬着头皮说叶如月已经歇下，请他回去。

可屋内灯分明还亮着！

这是不想见他！

“冬晴，不想死就快让开！”匆匆跟来的钱亦冬觑着赵烨阴沉的神色，对冬晴说。

但冬晴也听赵老夫人说的做，战战兢兢的杵在那儿。

赵烨没了耐心，直接一脚将她踹开，猛地推开门进去。

屋内已焕然一新，尽管摆设简朴，却自有一番风味。

叶如月披着外衣倚在榻上，手里拿了本书看，哪怕赵烨进来了都没有抬头分去一眼。

赵烨箭步冲过去一把夺过叶如月的书，质问：“为何要找娘求离府嫁人？你是我的人！”

“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

叶如月本来还想耐着性子与赵烨周旋几个来回，刺激的他对她难舍难分，这才有利于她后面的计划。

但赵烨的这话先激起她的火气。

她抬头看着赵烨，明明双眼瞬间红了，却倔着忍住酸涩，道：“你要是把我当你的人，你就不会委屈我这么多年，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外室，我的孩子还要叫别人母亲！更不会在身边留别的女人叫我伤心！”

她冷哼，“你不愿娶我做正头娘子，有的是人愿意娶我！赵烨，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赵烨被噌的激怒：“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娶程南枝是迫不得已，我对她没有感情，静珠也和我没什么，留下她同样不得已！你为什么就非要无理取闹呢？！月儿，你从前不是这种人！”

“我是，只是我现在不愿意委屈自己了！”

叶如月嚯地起身，一把将赵烨推开，高昂着脖颈怒气冲冲的瞪他。

“我受够了这种吃苦受委屈的日子，你根本不爱我，否则你不会让我这般！你不愿意娶我，行，我不为难你了，我去找别人，那你也别来碍着我的眼，你走啊！”

赵烨本来怒火更甚，但在瞧见叶如月不由自主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的气性就没了大半。

“月儿，你听我说，很快我就能扶正你了。所以你莫要再任性……”

“很快是多久？你给我个确切的答案！”

叶如月直接逼问。

赵烨却根本回答不出。

这几个月朝中礼部、户部官员接连出事被裁，那些人中有不少其实是三皇子的麾下，三皇子因而元气伤了不少，原有计划只能一拖再拖。

要是再有动作，被圣上发现的可能性太大了。

他们只能潜伏着按兵不动。

相应的，对程家下手也要晚些。

不动程南枝，他根本不能娶叶如月。

看赵烨说不出，叶如月满脸失望，猛地转过身去，指着门口道：“走！你要是不能娶我，就别来了！”

赵烨同样失望：“月儿，你一定要这么不懂事吗？”

叶如月一眼都不看他。

赵烨再放不下面子，怒而拂袖离去。

见赵烨竟然真的不再哄着自己，叶如月哭的更厉害了。

“赵烨，既然你不来娶我，那就别怪我想办法自己做成了！”叶如月发狠的想。

赵烨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偏院，回了自己院子，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不少。

下人们都被吓得不敢靠近，钱亦冬也怵得慌，刚要退下，听到赵烨喝道：“拿壶酒来！”

钱亦冬赶紧去做了，但回来路上碰见了下值的静珠。

看到她，钱亦冬想到上次赵老夫人耳提面命带威胁的吩咐，以及赵烨在叶如月那儿受的气，起了心思。

“等等！”

静珠怯生生的看钱亦冬：“有什么吩咐吗？”

钱亦冬道：“你跟着我，去将这壶酒送到大人房里。”

静珠一愣：“可是大人不许我靠近……”

“说什么你做就是了。”钱亦冬沉着脸说，吓得静珠不敢再说话。

他带人过去，暗暗期望赵烨见了与叶如月相似的静珠后，能因静珠比叶如月听话乖巧少几分气，或者别把气撒他身上。

到赵烨房里，赵烨一看静珠就皱了眉，脸色更阴郁了。

钱亦冬忙道：“院中丫鬟不多，属下是叫她来打扫的，另外，老夫人那边……”他适时的欲言又止。

赵烨脸色难看，却到底没说什么，一言不发的喝酒。

钱亦冬松了口气，叫静珠留下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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