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夫人被人扶着过来，有些委屈的说自己做的又没错。

方大人冷眼旁观着，看破不说破，只淡声点出了此事如今的严重性，以及赵家会受怎样的处罚。

赵老夫人捂着嘴惊愕的看着方大人，看上去像是才知道，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方大人瞥眼：“既然这印子钱是赵老夫人做的，那打板子……”

“方大人，本官虽不知情，可这毕竟是本官的亲生母亲，本官难辞其咎！陛下下了旨，这顿板子是一定要打的，也该打！但是本官的母亲年事已高，守不住这板子，就让本官代为受罚，行吗？”赵烨站出来大义凛然的说。

赵老夫人见赵烨如此，才放下心来，也不枉她站出来替他背了这锅。

赵老夫人有些欣慰，转而又心疼起来，不想看到赵烨受板子。

方大人定定的看着赵烨，笑了：“赵大人说笑了，下官岂是那种会让老夫人受刑之人？何况，圣上的旨意是罚在朝为官的官员。那就按赵大人说的做吧。”

赵烨脸色勉强了些。

“那请赵大人快些吧，下官还去赶去查别的。圣上的旨意耽误不得。”方大人说。

赵烨咬了咬牙，只得叫钱亦冬清出前院，自己脱了官服外衫，趴在长椅上。

赵老夫人心有不忍想留下，趁机给方大人赛银子，好叫这顿板子打的轻点。

但被赵烨觉察，他眼疾手快的示意钱亦冬把赵老夫人请回去，没叫赵老夫人做成。

赵烨要叫人上前来打板子时，被方大人叫住，换了禁军上前。

赵烨瞳孔微缩。

禁军下手，那还能有个轻重？？

这二十板子就这么下去了的话，他又怎么还能站的起来！

“赵大人恕罪。圣上的旨意，下官得如实的照做。”方大人说完看向一边禁军，“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打完板子后你们带着证物回去归档，如实记录。”

“是！”

两人麻溜上前去。

赵烨脸色发青，又不能说什么，用力闭了眼咬牙忍着。

……

观棠院里，程南枝很快得了消息。

“小姐小姐！大人遭殃了！”

莲若进了屋兴奋的说。

“方才奴婢和其他丫鬟在院子里打扫时候，突然有几位官差来，自称是宫内的禁军欸！他们说来搜查，问了这院子里住的是谁，我如实说了后，他们在外面找了找，没进来就走了。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奴婢好奇，就找人去打听，这才知道大人被查出放印子钱，那些禁军是来搜查证据的！没想到大人竟然也放印子钱，这不是巧了吗嘿，刚好赶上了爆出人命的时候。想来定是官府要彻查清楚，查到大人身上了！”

见兰一听也笑起来，“那大人手里也有人命吗？”

莲若说：“没有。我打听到就是放的利息高。但这种时候只要放印子钱，还是明显占高利便宜，叫百姓日子更不好的那种，就铁定会遭呢。”

见兰嘴角就落下去了，有点失望。

程南枝不慌不忙的翻了翻手里的话本，道：“那现在呢？”

莲若道：“大人挨板子了！”

“是吗？”见兰又笑起来。

莲若绘声绘色的道：“你们绝对想不到，是老夫人冒出去说自己放的，但那些禁军有命在身，凡是查到的都要打板子，罚没一半家产！老夫人听到挨板子，脸色就不对劲了，这时候大人正义凛然的出来说代母受过，那样子简直了！”

看两人交头接耳说的兴冲冲的，程南枝和青黛对视一眼，噗嗤笑了。

“来赵府的禁军是谁，莲若你打听了吗？”程南枝问。

莲若点头：“听说是个姓方的，具体姓名身份不知。”

程南枝倒是想起来是谁了。

赵烨运气真差，此人可是昔日五皇子的旧部！

五皇子被三皇子扳倒后，麾下势力固然都被瓦解处理的差不多了，却仍有部分藏匿起来，躲过一劫。

这禁军里的方大人就是其中之一，一直记着五皇子的事，潜伏这么久估计是查到赵烨身上了。

那赵烨挨板子，他不得让人特殊照顾照顾？

莲若和见兰还在说着前院赵烨没挨几下就疼得忍不了叫出声，程南枝坐起身，道：“还说这个呢。现在重要的是天家处罚的另一半，要没赵家半数家产。那你们想想，赵家现在有多少家产？”

两人一愣。

青黛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没有多撒少家产可没，禁军一动手，这就瞒不住了。老夫人他们也甭想再在小姐您面前做样子下去。”

见兰对程南枝库房有的以及曾经有过的东西如数家珍。

她激动的说：“小姐，那您可以趁机向老夫人他们要个交代了！”

他们拿了程南枝多少陪嫁，都用于什么地方，为什么要瞒着程南枝等等。

这其中的数目是肯定做不得假的。

天家罚没家产，禁军肯定要查赵家的账本库房，一一核对，他们只能如实摊出来。

对那些的去向，不管在禁军面前如何交代，在程南枝面前就站不住脚了，一不小心还会暴露出这些年隐瞒坑骗程南枝的事，再牵出叶如月的事。

层层累在一起，这不就是绝佳的，能够顺理成章提和离的机会吗？！

还能借题发挥，要求赵家赔偿回来！

程南枝明白三人的想法，但她道：“还不是时候。我现在只需要赵家的账本。”

先前听赵烨的心声，赵烨这三年来一直在背着她做一件事，此事还可能和陷害程家有关。

寻常没有头绪，但是听赵烨和赵老夫人的心声，账本上能看出名目。

所以她要赵家的账本。

只要能弄清楚赵烨要怎么对程家下手，再在赵家多待段时日，她也不介意。

青黛三人不太明白程南枝为什么放着和离的大好机会不要，反要赵家的账本，但见程南枝自有成算，她们将疑问咽了回去没有多说。

只莲若多嘀咕了一句。

“这禁军办事还挺快的，那么快就查到了大人放印，还有了实证。想来查赵家家产也不会出错。咱们可得好好记着他们都拿了小姐什么东西，将来好讨回来。”

见兰重重的点头，她都记着呢！

听着这话，程南枝和青黛对视一眼，笑了笑。

哪里是什么禁军的办差速度快。

而且她前日就料到赈灾款一事出来后，圣上定大怒，更不留余情清查放印子钱的官员。

所以她早就让青黛去传话给蔺伯，将她叮嘱的赵烨放印的几家的消息收集好。

查官员放印的消息一出，宫内一有动作，蔺伯就会想法把赵烨的实证悄无声息的送到禁军手里。

程家在上京并非是没有亲信，蔺伯掌握着大部分，所以要做到并不难。

有她的精准投证，禁军当然是直奔赵家了。

程南枝越发觉得听心声这个能力简直帮她大忙了。她知道赵烨放印的不少消息，都是他几次来观棠院献殷勤时，听他心声知道的。

“这会儿估计还在行刑打板子吧。”程南枝放下手里的话本起身，“走，我这个赵家的主母在这种时候可不能闭院不出。”

青黛道：“小姐，那您要去前院看看大人，做做样子为大人求情吗？”

“当然不。”

看在程家的面子上，赵烨挨板子可能会轻些。

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巴不得赵烨被打的短时间下不了床，这样不会妨碍她做事。

“我们去寿安堂。赵家要没家产，我怎么能不过问一二呢。”

这种时候，她当然是去赵老夫人面前露脸，再抓住机会上上某人的眼药逼一把。

这样，后面她查程家的事会更轻易些，运气好的话也没赵烨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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