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毒蛇盯上了猎物一般。”花渐离看着空无一人的街角眯着眼道。

  “对对对，就是毒蛇，让人很不安，总觉得他带着危险。”

  “阿穹，以后遇到此人一定要敬而远之，小人不得不防。”

  “嗯。”

  待两人走进巨雷帮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庭院很大，或许是没有人的缘故，比之前空旷了许多，院中的落叶铺满了庭院，显得十分萧索，风声回荡在院中发出了“沙沙”声，而就在落叶的尽头，横七竖八躺满了人，准确来说，尽是死人。

  “这，是他杀的吗？”川穹看着如此熟悉的场景问道。

  “应该是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花渐离心下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

  念及此处，花渐离收起折扇，连忙顺着尸体找着何吕的身影，他不希望在这里找到何吕，如果这样，线索就全断了。

  这一刻，他想着何吕要是逃了就好了，只要活着，总有希望。

  可他脑海里浮现出了方才的那个白衣少年，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二人顺着血迹走进长廊的最后一扇门，当看清屋内情形后，花渐离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屋内打斗痕迹明显，地上还躺着两具尸体，躺在血泊之中的赫然便是前几日还作威作福的何吕，如今，双眼瞪得浑圆，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花渐离叹了一口气，这才蹲下身检查伤口，“致命伤是喉间，是被人一招断了喉，不痛苦。”

  随即起身又看了看旁边的一具尸首，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下人，只见地上洒满了还留有余温的饭菜，想来应是吃饭之时被人猛然偷袭所致。

  花渐离这才断定道：“共一十二具，全都是断喉致死。方才我见白衣男子身上并无血渍，看来，他最擅长也最喜欢的便是如此方式杀人了，从这一点，可见此人凶狠手辣之程度。

  再者，仅凭一人之力便能将这么多高手制服且毫无挣扎之意，可见其武功之高。看来，对于这个白衣少年，日后我们再打交道要小心为上了。”

  川穹盯着地上的尸体，嗅着浓烈的血腥味，脑中十分纷乱，也没听清花渐离说了什么，只是心乱如麻地随口应付了一句“嗯。”

  花渐离忙于查看现场，并未发现川穹的不对劲，“阿穹，跟着我。”

  说着便带川穹将巨雷帮转了个遍，确定无一活口后望着满地的尸体又叹了一口气，“晚来一步，被人登了先，解药的下落又没了。若白衣少年是前来灭口的，那就算他不是主谋，也一定知道一些线索。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是在向我们挑衅。”

  花渐离是真心不想与那个有些邪门且不知底细的少年打交道，虽然他看起来人畜无害，可给人的感觉总是有些阴森森的，皮笑肉不笑。这种人，在江湖上，是非常难以对付的。

  以后的路，会很难走。

  “这。”

  花渐离听着耳边的支支吾吾，这才发现川穹不对劲，转头看向身旁之人，只见他一脸忧心忡忡地盯着房屋，道：“阿穹，你怎么了？阿穹？”

  川穹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晃了晃脑袋，连忙道：“对，就是这样的。”

  看着川穹的迷糊劲，花渐离顿时觉得十分失笑，“阿穹，我刚才可是什么都没说，什么是这样的呀？”

  川穹这才明白自己闹了个笑话，脸红道：“没什么。”说完转过脸向门外走去。

  他可是一点都不想待在这个充满血腥的地方，这个场景，这个味道，让他想起了一些痛苦的回忆。

  花渐离看着急匆匆往外走的川穹，又看了一眼身后，眯着眼想了想，摇着扇子一边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原来是这样，唉，小孩子的心思还真有点难猜。”

  出了巨雷帮后，花渐离便一直悠哉悠哉地跟在川穹身后，一言不发，他一直在等，等前面的人主动跟自己搭话。

  此时日头渐缓，但依旧毒辣得紧，川穹走了不到一刻钟就逐渐放慢了脚步，脸上的虚汗与伤口融合，终究有些不舒服。

  这一路上他一直低着头，显得有些颓废，渐渐地，觉得有些体力不支，又走了一段路，这才想着休息一会儿。

  迎着微风抬头朝四周看了看，眼前正好有棵柳树，于是走过去径直坐在了柳树下，靠着柳树闭上了眼。

  花渐离看着气喘吁吁但依旧一言不发的川穹，笑着摇了摇头，三步作两步走到川穹身旁，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树桩上，两个人正好面对面。

  看着不肯睁眼的川穹，花渐离叹了一口气，摇着扇子道：“阿穹，说吧，你从进入巨雷帮后便心事重重，在想什么？”

  闻言，川穹紧闭的睫毛颤了颤，转而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俊秀的男子，摇了摇头，“没什么。”

  “怎么，现在又要对我撒谎？”

  “没有。”

  “怎么，现在对我吝惜语言了？”

  “没有，我。”

  看着手忙脚乱、脸红耳赤的川穹，花渐离也没了逗他的心思，直言道：“阿穹，你肯定又想着如何赶我走，是吧。”一句很肯定的陈述句。

  闻言，川穹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连忙摆着手道：“没有，我，我只是想着。”

  “现在又想着该如何圆这个谎。”

  一语戳破。

  川穹不出声了，自己好像在他面前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说来也怪，这段时间他一人带着阿闹闯荡江湖，不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他都是得心应手，可为什么自打遇见花渐离后，自己好像变得胆小怕事起来？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以前以一挡百的那个川穹上哪里去了？

  花渐离早就看穿他的想法了，“你方才见到多年的冤家何吕就那样死在了一个与我们年龄相仿的少年手中，心中必定是有些震惊。

  震惊过后继而又想到很多很多事，一环绕一环，理不清剪不断。

  所以，这几天你一直在盘算着如何赶我走，不想我蹚这趟浑水，但你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直到方才看到巨雷帮被灭，这才有些忍不住要对我说这番话，我所说不错吧。”

  川穹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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