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阿闹沉默了，他转头朝里看了一眼，里面的人依旧闭眼熟睡，然后转头盯着花渐离，沉默不语。

  花渐离被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盯得头皮发慌，一时之间竟有些结巴，“阿，阿闹，你盯我干嘛？我问的是你。”

  良久，阿闹舔舔嘴唇，开口道：“花大哥，对于以后我并没有什么打算，只求不要离开你，还有杜大哥。”我不想再失去亲人了，这话阿闹咽在了肚子里，并未说出口。

  这话再一次震惊了花渐离，眼前这孩子，可真是什么都懂，简简单单的一句，便将什么都说出来了。

  别看他年龄小，长得乖，但这脑子却转得极快，他与小时候的自己相比，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若自己此刻与他年龄相仿，谁坑谁还不一定呢！

  是的，对于阿闹来讲，这几日发生的种种已经让他心生不安了，再加上花渐离和川穹的对话，以及他们遮遮掩掩的行为，让他感到了一点点不安，虽然他听得不是特别懂，看得不是特别明白，但内心的警觉已经让他嗅到了不好的味道。

  “花大哥，你能答应我吗？”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阿闹发现自己的杜大哥是很听花大哥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看着阿闹水波漾漾带着祈求的眼神，花渐离难以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回应这个看似不是问题的问题，毕竟，他不能替川穹做决定。

  为了岔开话题，花渐离起身拍拍衣裳上的尘土，摸了摸阿闹的小脑袋，“可爱的小阿闹，方才就当我们什么都没说。你只需要记得，万物皆有灵，长大以后做一个好人便够啦。”

  “阿闹当然要做好人啦！”阿闹看着故意打岔的花渐离，虽然嘴里应付着，但眼神却是充满了失落，自己的愿望实现不了吗？

  “真乖，走吧，趁着你杜大哥还没醒，我们做点好吃的。”花渐离假装没看到这抹失落，连忙转过身子化出乾坤袋开始忙活了。

  “好嘞。”

  一大一小的身影便在院里忙碌着。

  “花大哥，你做的菜怎会如此好吃？”

  “你花大哥我啊，可是从小就精通厨艺，我师父，师姐还有兄长可是一直夸我做的菜好吃呢。”

  “哇，花大哥这么厉害，那花大哥的师父，师姐和兄长岂不是更厉害了？”

  “那是，就我现在这三脚猫功夫，估计在他们手里过不了一招吧。想当初啊，我可是。”

  这日，花渐离可是讲了很多以往的趣事，逗得阿闹捧腹大笑，笑声响彻在破庙之中，这一幕也被不知何时转醒的川穹看在了眼里，此时的三人，一扫这几日的阴霾，都活在了愉悦当中。

  川穹看着如此美好的场景，不由得想起了过往，心下生出一抹悲凉之意。

  如若自己没有灭门之仇该有多好？如若自己没有中毁伤该有多好？可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令人绝望的幻想。

  还是花渐离先发现醒来的川穹，“阿，杜陵，你醒了。”

  “嗯。”

  “醒得早不如醒得好，正好吃饭。”

  “好。”

  花渐离和阿闹两个人很快就将饭菜摆在了十分简陋的石桌上，但这味道却是让人垂涎不已。

  川穹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红彤彤的肉放在嘴里品尝着，“这菜，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

  川穹刚说完这话，就被聪慧的阿闹抓住了重点，只见他吃着白花花的大米饭鼓着腮帮道：“杜大哥，你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一如既往地好吃？你以前吃过花大哥做的饭？”

  这意料之外的话着实噎住了川穹，只听他咳嗽了几声，脸色涨红，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至于花渐离，只顾着吃自己碗里的饭，他也不想去解释什么，毕竟，自己闯的祸需要自己善后，所以，连头都懒得抬。

  川穹低着头使劲瞄着一旁的花渐离，希望能打破这个尴尬，但一旁除了吃饭的声音就没有其他动静了，无奈之下，只能自己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夸你花大哥做的饭好吃罢了，这只是夸人的一种方式而已。”

  “哦，阿闹懂了，就是装作自来熟的样子。”

  “对对对。”川穹听着这个解释哭笑不得，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生怕阿闹再问出什么让自己难以回答的问题，于是连忙敷衍着。

  就这样，尴尬的一幕出现在了这座破庙里，只见三人低着头吃着饭，一言未发，但透过手里的碗，三双眼睛都在不停地瞄着旁边人的眼睛，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这样微妙尴尬的气氛一直到吃完饭才算结束。

  阿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看看独自收拾碗筷的花渐离，再看看坐在一旁一直盯着花渐离的川穹，心里十分费解。

  因为他发现自打花大哥出现以后，自家杜大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阿闹表示自己真的看不懂。

  谁也没有想到，这日普普通通的打打闹闹，笑笑嘻嘻，以及饭菜的味道，在阿闹心底待了一辈子，也让他念了一辈子。

  穷极一生，终不再复。

  花渐离收拾好碗筷后，看着远处发呆的阿闹，道：“阿穹，今日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很多了？”

  “好了很多。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这些日子为我疗伤伤了元气？”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没事，多吃几只枸杞大母鸡补补就好了。既然你身子好了，今日，我们便去一个地方。”言语之间多了一些落寞，终究还是不肯叫自己一声兄长啊。

  算了，慢慢来，小孩子的心，变得很快的。

  “何处？”

  “巨雷帮。”

  “为何？”

  “那日，黑衣男子逃跑前对我说了一句话，虽然只是动了动嘴唇，但我还是看清楚了，当时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应是“巨雷帮”三个字无疑了。”

  “巨雷帮？他和巨雷帮有联系？那我们现在去巨雷帮岂不是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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