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小礼物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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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上坐着三个人。

  气氛紧张至极，郁成功把报纸往下移移，看着面前两个男孩，一个盯着桌子上的茶杯，一个笑意浅然，但彼此均是一言不发。

  郁成功不易察觉地皱眉，说：“郁矜，怎么不和你同学说说话？”

  郁矜看着和他生理上的父亲坐在一条沙发上的男生，丹凤眼，姿态自然慵懒，仿佛早已经习惯似的，见郁矜目光转向他，很是亲切地对他微微一笑。

  郁矜心里不适，先是对他厌恶了几分。

  他紧紧抿唇，强制自己放松了神经，但言语之间依旧充满了紧张，“你好。”

  郁成功偏头对身边的男生说：“别介意，他就是这样，怕生人，又社恐，或许我在这儿会打扰你们了，年轻人的谈话，我这个老男人不便多待。”

  男生笑着说：“怎么会，叔叔事业还在上升期，在我们小辈这里，我们反而能收获更多。”

  这番不轻不重的奉承让郁成功很是受用，他站了起来，把报纸卷成一团，对男生笑着说道：“你们聊，我得去工作了。”

  又对郁矜严厉地说道：“别闷着，你语文不好，多向你同学学学，你这位同学语文可是年级第一，作文拿满分的，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郁矜沉默不语，轻轻地“嗯”了一声。

  郁成功满意地点点头，他转身去了自己的卧室，在他的门关的刹那，郁矜盯向眼前这个随意至极、态度又颇为轻佻的男孩，眸子冰冷，声音不瘟不火道：

  “你谁？”

  “你同学啊。”

  岑无蔚看着眼前的男孩，笑意甚浓，他发现郁成功一走，眼前这个男孩就露出了那副攻击性十足的模样，明明长着一张乖乖好学生的模样，此刻却像个带刺的玫瑰。

  他眸光发暗，站了起来，忽然逼近他，郁矜一直压着那根弦，见他过来更是紧绷如弯月，随时可以给他来一记黑拳。

  他忽然从对面沙发前弹跳起来，左勾拳往他身上使，可眼前的男生明显的练家子，剑走偏锋，又不出常规之举，捏向某处，反倒把他扣在沙发上。

  郁矜的脸顿时红了，但他不敢惊动郁成功，他这个父亲，向来不分青红皂白把错误全归在他身上，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和这个所谓自己“同学”打起来了，到最后被凶骂的只有他一个人。

  毕竟，郁成功最爱面子了。

  “你有病……滚……！”

  郁矜只敢小声骂，他脸涨得通红，显然不经人事，又没怎么自嗨自乐过，岑无蔚惊讶地看着他，听见他的声音，似乎被气得颤抖，连骂都骂得这么好听。

  岑无蔚倒是暂时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凑进他的耳侧，看他耳尖粉红，上手捏了一把，笑道：“干什么？都是男人，咱学校普及教育这么广泛，你还为这个害羞？”

  他眼眸里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把郁矜捞起来，看着他似乎气力不支，腿脚发软，像是没力气，岑无蔚的眼神越发奇怪，又情不自禁看了后面某个门房。

  岑无蔚很是自来熟地搭在他肩膀上，仿佛刚才那个欺负人的混蛋不是他似的，他问：“你爸不给你吃饭啊？”

  又佯装邀请：“来我家吃饭啊，我家就在你隔壁，这么算来我们算是邻居呢。”

  郁矜因为腰间有伤，气血不足，又加上没吃饭，被他推来搡去，又猛不丁被拉着站了起来，不由地头脑冒汗，四肢虚浮，飘飘然想躺下歇着。

  他觉得眼前这个男生无耻得很，却不说清哪无耻，总之就是处处下流，处处无耻，言行不一，心术不正，是人又不似人。

  郁矜听他说话渐渐不耐烦起来，冷冷看着他。

  “滚。”

  郁矜打掉他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却发现这少年总算全身上下有一处优点：他手倒是漂亮得很，像一件艺术品，不看尚可，一见难忘。

  而且，郁矜发现自己产生了一种难以启齿的、暴烈无比的占有欲，他眼睛盯着这双堪称艺术品的手指，心脏像是被烫伤了，迅速转移目光。

  岑无蔚倒是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他揉着自己手指，见他脸颊发红，以为他气得不行，岑无蔚半是哄半是瞎扯道：“别生气，都是邻居，以后要相处好久的——除非你搬家，反正我是决定住到老了，郁矜，小郁学霸，我今天来，是真心实意想和你交个朋友的。”

  郁矜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他一向能忍住，压抑自己的本性，和善微笑，亲切感十足，现在不知岑无蔚哪一句话惹住了他，让他口气带着一股冲劲儿：

  “不交，我宁愿和乞丐做朋友，也绝对不会——和你做朋友，你走，我要睡觉了。”

  可他却发现眼前的少年丝毫没有任何沮丧，或者愤怒生气的预兆，反而微微一笑，露出一对小酒窝，煞是好看。

  明明是有着一双锐利而气势极强的丹凤眸，此刻却顾盼神飞，骄傲非常。

  岑无蔚：“不做朋友，那还是做同学好了，所谓有距离感，距离产生美——”

  他话锋一转，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叫岑无蔚，蔚蓝的蔚，课本里天空的颜色，你不认识我，但我可认识你，给你看样东西……”

  郁矜又惊又吓，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他看着他的侧脸，白皙俊朗，有那么一瞬间，想上手掐上去，掐出一道红色的手指印，然后看他在他的手里挣扎，被折磨地跪地求饶。

  “这个刀片。”

  岑无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郁矜回过神，发觉自己在想什么后，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手指，看向岑无蔚的手掌心。

  一片刀片，熟悉的刀片，带着血的刀片，他刚扔过的刀片。

  他用这小小的刀片，刺伤过一个人的小臂，看过被刺伤的那人在地上打滚，连连求饶，恐惧的声音自他的喉咙发出，让郁矜感觉轻蔑到可笑。

  郁矜喉咙发紧，态度却越发自然起来，他笑了，说：“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我又不知道它是谁的。”

  二人身后的房间门传来一声轻响。

  岑无蔚迅速把刀片收了起来，整个胳膊把郁矜笼在怀里，笑声朗朗，声音嘹亮，让在场的三人都听到了：

  “啊对对对，就是这样，不愧是学霸，就是有着举一反三的能力！”

  郁矜：“……”

  岑无蔚贴近他的耳侧，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眼眸里却是笑意全无，轻声说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话语：

  “不知道是吗，你总得给我个理由。”

  他环着郁矜的左胳膊收紧，同时左手捏着郁矜的侧颈，郁矜强忍着痛意，微微垂眸，看清了他漂亮骨感、十指流玉般的手指是如何在力量的驱使下变得生动的，富有活力的。

  郁矜权当没听见岑无蔚话里话外的威胁，不甚在意他的阴晴不定，反而心道，“好想把他的手指永久性收藏，持续性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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